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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 萤

每每忆起杜牧《秋夕》中的一句诗“轻罗小扇扑流萤”时,我的脑中泛起的并不是古代宫女们百无聊赖、唯有以扑捉流萤来消遣漫漫长夜的情境,而是那一道如流星般划过我心之天穹的萤光。

乡村的夏夜,静谧而清幽。空气中飘逸着稻花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田野里散播着清越的蛩吟和欢愉的蛙鸣,夜空上缀满了神采奕奕的星矢。最令人心醉神迷的是,漫天飞舞着尾携萤光的萤火虫。那忽明忽灭的萤光,与夜空上闪烁迷离的星光交相辉映,似乎在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儿时的我,常常暗忖:“这些美丽的精灵,是不是星星的化身?” 这种想法,逐渐沉积成了我固执的己见。以至于后来读古书,看到书上说:“萤火虫是从腐草中滋生出来的。”我便气愤不过,认为这是对萤火虫的亵渎。

对于喜爱的东西,总想据为己有,这是人类的通病。儿时的我,自然像阮咸所说的一样:“未能免俗耳。”每当看到星空下蹁跹飞舞的萤火虫,我便忍不住上前捕捉。萤火虫飞得极低,用双手一掬,便捕到了。捕到之后,我的心里总会涌起莫名的欣喜,慢慢地张开双手,偷窥它的尾端明灭的萤光,然后轻轻地把它放入玻璃瓶。为防它“逃逸”,还须盖上盖子。安置稳妥之后,接着又去捕捉。一夜下来,总能捕到数十只。我把它们集中“囚禁”在一个瓶子里,它们的萤光汇聚在一起,如同一盏熠烁的霓虹灯。在这美丽的萤光中,我并没有像车胤一样借光夜读,而是痴望着萤光,任它流进我的瞳仁,流进我的梦中。翌日醒来,我打开瓶盖,想探视一下那些可爱的小精灵时,却悲哀地发现,它们全都窒息而死了。它们的尾端,再也闪耀不出一丝萤光了。我只好倒出它们的“尸体”,再去捕捉活的萤火虫,又放入玻璃瓶中。如此循环往复,我“谋杀” 了不少的萤火虫。这些可爱而又可怜的生灵,成了我“爱意”的牺牲品。

一个清朗的夏夜,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户外玩耍。正在兴头上时,一只萤火虫熠熠地从我们身旁飞过。一个小伙伴眼明手快,一掌把它击落在地,然后一脚踩过去,用力一搓,旋即,地上划出一道如流星般陨落的轨迹,如昙花一现般,绽放出瞬间的美丽。可惜的是,它一闪而逝,释放最后的辉光之后,便坠入了无际的黑暗之渊。小伙伴们惊叹不已。为了再现这稍纵即逝的亮丽,我们一次次地重复刚才的游戏。于是,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被我们从光明送入黑暗,从天穹送入地狱。

多年以后,我回到故乡消夏,却再也看不到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了。我深以为憾。我回想起那一道道如流星般陨落的萤光,心中隐隐一阵悸痛。它们仿佛化成了一束束火苗,烧灼着我的灵魂。我暗暗自责,儿时幼稚的残忍;我深深忏悔,对于美丽的无知。但一切都已噬脐莫及,无补于事。我唯有暗自收藏,那一道如同伤痕一般的流萤的印迹,它时时给我以昭示:美丽,不能留于瞬息;爱意,不能流于私欲。

谢 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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