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忆事
又到重阳,不由忆起了她来。
她身子柔弱,沉默寡言,常常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儿。父辈说她是个不懂事不听话的孩子,但却总是任着她由着她。
记得九八年九月九日,天气阴转小雨。那年我才十岁,一个懵懂的年纪,而她已是碧玉年华了。
她撑着伞,拉着我的小手,竟说去登高。当然了,这阴雨天登高,对于十岁的我而言,却没一丝的稀奇及惊讶,反而欢欣雀跃。一路上,她摔了几跤,脚跟手掌擦破,还流了血。这并没阻挠我们前进的脚步,反而迈得更稳更好了。
走到半山腰,雨没那么大了,她便让我拿伞,并吩咐我爬上她的背。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后背,瘦,很瘦,就剩骨头了,单薄可想而知。但趴在她的背上,很舒服,很踏实,很温暖,差点我还睡着了。
不知多久,到山顶了。我见到了雨后的彩虹,五颜六色的,眼前就是芳草木林蓝连天的做派,还见着她热泪盈眶,破涕而笑,欢愉感万千呢。她说,她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彩虹,好好数数有多少种颜色组成彩虹等等,总之就是要研究透这彩虹。“彩虹,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也是自然界中最神奇的东西。它在风雨后就会出现。”她神采飞扬描述着。
她在腹胎就遭了一劫。祖母怀她五个月的时候,经历了缺氧,差点腹中夭折。若非命大,得一高明的医生救治,她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了。只是,先天的遭遇换来她一辈子的体弱多病,也成了情理之中了。
听她说,重阳是一个好日子,要是在这天见到彩虹就能求什么得什么。那次,在山顶,她还对着大山大树,苍天大地三拜九叩,口中还呢喃着一些不知为何物的话。
至于,她为何带上我?她说,哪一天她抵不过风雨,要我替她见上彩虹。十岁的我,自然不会多想,见着她微笑如春的模样及玩笑般的话语,我便会使劲地点头及撒娇起来。
“我替你见,但你要答应我,每年重阳节都带我来,随便带上棉花糖。”
“好,好,好。”她会心笑了笑。
十几年了,我每年都坚持重阳登高,都会带上棉花糖。有时能碰上阴雨天却见不到彩虹,有时阳光明媚,有时还是阴沉沉的。不过,还是有几次碰上有彩虹的。
佛家说,有前生来世;基督教说,有天堂;道家说,有神仙。
不知她现在投胎到哪儿?或是在我的身边还是在天堂常住,还是修成了神仙了?这其中一项能让成真,我想她已抵过了风雨,见上了彩虹。
谢艺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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