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
丙申初夏,四月末的一天,我们一行冒着滂沱大雨,赶赴山城,应邀参加“讴歌和平赞美家乡”文学创作交流活动,同行的有市作协主席晋开先生、前主席振昌先生,还有惠州作协钟老先生及陈先生。他们的到来,自然是为山城的文学交流活动增色不少。
次日的文学创作交流会在县政府二楼会议室召开。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微风荡漾,放眼窗外,景色明媚。楼前那棵上百年的银杏树,已是新绿满枝,生机盎然;斜逸低垂的枝条随风摇曳,似在舞动着初夏的韵律,为这小城点缀着新的气象。
趁着片刻的空隙,我来到走廊上,远远地看到钟老在凭栏伫立,凝神眺望。我虽然不忍心去打扰他,但还是好奇地上前询问了一句,钟老在感慨着什么呀?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这瓦房已不多见了,还是当年模样……闻此,我心中怦然一动。是呀,久别经年,重回故地,面对这熟悉而陌生的环境,钟老的心中,一定勾起了太多太多的回忆吧。这楼前的花园,原是一片柏树林,伴着一雄一雌两株银杏;四周的瓦房,一直是县直机关办公的地方。当年,钟老他们,年轻而忙碌的身影,每天都会出现在这里。至今,唯一新添的建筑就是这栋会议楼,而更加迷人的就是眼前这两株银杏树了。
多年来,我曾经在许多地方邂逅过银杏倩影,从延安枣园到都江堰,再到北京老舍茶馆大街;秋天的银杏,在北方,总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惟有这故乡山城的百年银杏却是雌雄相伴,相携成林,独领风骚。春天嫩绿萌动,夏天绿影婆娑,秋天葱绿泛黄,冬天黄叶曼舞,璀璨金黄,成了寒风之中最华丽的篇章。
面对眼前的景物,一段陈年往事涌上我的心头。那是1980 年的夏天,也是一个多雨的季节。经多方联系,我成了县政府饭堂建筑工地的一个临时工。有一天,下雨,不能上工地,便随施工队员来到这片林子里扎钢筋,要把一截截的钢条扭曲折弯,拗成合格的水泥钢筋。因为力气小,又不熟悉工种作业要领,总是受到小工头的呵斥。不过,他也好奇地问了我一句:“我看你蛮斯文的,像个学生哥,怎么会来做小工?这里不适合你呀!你还会做什么?”我腼腆着脸说会画画,只是不敢说在学着写小说、写诗歌。话未说完,那小工头扑哧一笑,喷着满口宿夜的酒气,连珠炮地说开了: “你会画画!你会画画还会来我这里做小工?告诉你,我是个老初中生,我也知道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我说我喝醉了也会写诗,你相信吗?鬼才信哩!” 面对他的一番抢白,我一时无语,只好窘迫地注视着眼前那棵银杏树。由于雨水越下越大,不得不草草收工。回到住处,我又忙着抄写一本借来的《白香词谱》。而不幸的是,那位小工头在庆功宴上饮酒过量一命呜呼,成了“斗酒见李白”的冤魂。悲也,如此人生。而对初出茅庐的我,却因了银杏树下那场对话,受到了一次心灵的洗礼、人生的启迪。从此,与文字结缘,走上了笔耕之路。
交流会结束后,与会人员在银杏树下合影留念。这几年,县里每年都会组织文学创作活动,一茬又一茬的文学新人都会从这里步入文学殿堂。这银杏树,就像和平文坛的一面旗帜,在召唤着山城的文学爱好者,不懈笔耕,讴歌和平,赞美家乡。不管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将来怎么样,走到哪里去到何方,永远都不会忘记,故乡的山故乡的水。就像钟老、振昌先生以及许许多多走出山门的山区骄子一样,他们的心中,永远都烙上故乡的印记;在他们的笔下,一笔一画,写下的都是献给故乡最美的诗篇。
■曾玉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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