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闽赣边境

有一支用小米步枪装备的武装

向西转移

从此书写了

中国革命最艰难而又最辉煌的一页

在那阴霾如泣的山前

枪炮声把空气挤得尖叫

在细雨斜飞的黄昏

红军战士的尸体还有死去的骡马

把茫茫的湘江染成血迹斑斑

然而那就是道路……

又是一年的夏天

太阳如月光般冰冷

在黔贵的云水间

有一支疲惫的队伍

行进在吊脚楼前那条干瘦的小路上

摆脱死神的纠缠

那天洪水远没有退落

那个扎着绑腿穿着草鞋的政党

如一条河流在林莽荆榛间流动

寻找大渡河上空的救命铁索

——十三根光溜溜的铁索

中国革命在那里踽踽爬行……

而后又走进了那座名叫夹金山的雪山

那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在风雪冰雹彻骨的冷光下

拄着拐杖

走向那冰雪覆盖的墓地

然而他们又终究走出来了……

不幸他们又掉进了一口水草丛生的陷阱

松藩草地

用野菜和煮皮带喂养起的汉子

在生离死别的泥潭中

自己变成了水草

去打开黑暗的天窗

在高远的天宇下

燃起簇簇篝火

它昭示人们

在这个星球上

有一支军队有一个政党

用蘸满血的脚

走过了二万五千里的历史性坎坷

作者 胡荆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