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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杨书康

有人说:“影子是伴随你一生的阴暗。” 我要说:“影子是阳光对‘我’的祝福。”

记得小时候,被自己的影子吓过。那 时,生活在老家,有一次跑到小伙伴家去玩, 等到记起回家时,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分 了。路上静悄悄的,能听见风吹叶落的声 音,一个人走在幽僻的小路上,心中不禁升 起丝丝寒意。这时太阳的光已经很斜了,温 暖的阳光轻轻地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放 松。但我不知道,这只是太阳的阴谋——它 已经在我的身后拉起了一只漆黑的恶魔。 当我经过一个破败的、据说闹鬼的摇摇欲坠 的老房子时,恶魔突然出现在墙上,心中早 已发毛的我被突如其来的阴影吓得一声尖 叫,双腿一绷紧便如失惊的傻老驴一般怪叫 着狂跑起来,一边奔跑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当然,投射到“鬼屋”墙上的“恶魔”还是紧紧 地随在我身后,吓得我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 度。当跑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回头一看, “恶魔”已经不见了,我放松地喘了一口气, 喘到一半却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我发现 了一团更大的阴影!吓得我头也不敢回,飞 快地跑走。时至今日,我仍旧坚信当时的我 破了世界短跑纪录。

当哥哥找到我时,太阳已经躲起来了。我 无力地坐在塘堤上,一边抽噎一边抹着脸上的 泪珠。见到哥哥,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没 心没肺的哥哥却笑得前俯后仰——这不能怪 他,如果你看到一个被影子吓得裤子开裆,脸上 全是鼻涕眼泪还混杂着泥巴,脚上只有一只拖 鞋的小屁孩,你会笑得比他还大声。

这段充斥着阴暗色彩的黑历史让我的 童年对身后的阴影满怀惧怕,很长一段时间 不离不弃跟随我的,不只有我的影子,还有 我挥之不去的恐惧。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要了解你的恐惧, 才能战胜它。幼稚的我还不知道这一战术, 但我确实对我的影子进行了长期仔细的观 察,慢慢地,这成为我童年的一大乐趣,我开 始乐此不疲地观察我身后的这团阴影,随之 而来的是我对它的恐惧开始淡化。在长期 的留意下,我注意到,这团长得像人的阴影 并不是无时无刻地跟着我。只有在阳光出 现时,它才会随之出现,而且越是让人舒适 的太阳,这影子越是大。比如在清晨,比如 在傍晚。有时在阳光照耀时,我会享受地眯 上眼睛想,也许这阴影是友好的呢。在这时 我的恐惧已经很淡了,也放松了对于它的戒 备,我想如果它要害我,这时候是最好的时 机了,可是这阳光实在太温暖,我无法从中 挣脱开来,所以就随它吧。可是它一直没有 行动,也许它是友好的,也许它是阳光的使 者,也许……

这样想着,我会放下最后一丝戒备,甚 至于沉沉睡去。

就这样恐惧毫无痕迹地消失了,如同当 初它突如其来一样。也许在日后不经意地 想起时,除了挥之不去的尴尬以外,也会有 一丝丝的欢乐吧。影子依旧陪伴着我,但我 已不再惧怕,因为我知道,它是阳光派来的 使者,它证明我站在阳光下,带着阳光对我 的祝福。

有人说:“影子是伴随你一生的阴暗。” 少不更事的我深以为然。但当渐渐长大,到 胡渣刺手时,我才明白,影子也许会给你带 来不堪回首的记忆,也许会让一个可恶的哥 哥笑你至今,但它是阳光的使者;它能代表 阳光,证明你沐浴在光明中。

我要说:“影子是阳光对‘我’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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