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线
■雁城雪
2012年,在生意场上沉浮半年的我,终于在那个秋天选择将店铺关门。小店每月入不敷出,如果再撑下去,连吃饭都成问题。倒闭,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小店关门后,我算了一笔账,当兵多年的退伍费全在生意场上打了水漂。想起做生意前父亲的劝告,我却执意踏入商海,如今惨败,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情绪涌上心头。一味沉浸在失败中也不是办法,人要吃饭,要生存,万般无奈之下,我选择到一家小工厂落脚。宿舍无人的时候,夜半辗转反侧的时候,我独自舔着伤口。秋风渐浓,冬风来了,很快就临近了年关。
知道我经商失败后,父亲也多次打来电话安慰我,特别是年前,多次来电叫我回家过年。想起父亲之前的劝告和自己的惨败,近乡情怯。那个年,我独自在深圳过的。过年那天,父亲又打来电话,听着电话里热闹的鞭炮声,我愈发孤独。父亲问我:“还记得小时候放风筝的情景吗?”父亲怎么说到了小时候?而且还提到了放风筝,我不明所以。
放下电话,我细细品味,才在记忆的长河中将一些碎片打捞起来,拼凑成儿时的一些画面。那是一个赶集日,我看到有人在卖风筝,就央求父亲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风筝。阳光明媚的三月,父亲带我去放风筝。在一块绿茵似锦的草地上,我拿着风筝的提线,逆风向前奔跑,一边跑一边观察风筝飞升的状况,风力强劲,风筝不断向上爬升,我停下来,慢慢放线。而当风力不继时,我则快速向后收线,给予人工的加风。
风筝已经稳稳地升在空中了。父亲走了过来,对我表示赞许。我指着风筝线对父亲说:“这根线束缚了风筝,要是没有这根线,没准风筝可以飞到天涯海角去。”父亲摇了摇头:“没有线的风筝是飞不远的。”我不信,父亲说:“你看。”只见他剪断了我手上的那根线。果不其然,没有了线的牵引,在风力的作用下,风筝迅速飘远,只是时间不长,很快就一头栽了下来。
昔年的往事经过父亲一提醒,又历历在目了。游子是风筝,而家就是拽住风筝的那根线,难道父亲怕我成为那只断了线的风筝吗?我开始为自己的任性感到后悔。没想到的是,在年后的三月,父亲来到了深圳。从千里之外的老家来到深圳的父亲,竟然带来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风筝。我明白了父亲的心思。一个周末,在莲花山公园恣意汪洋的绿草地上,已经长大成人的我又和父亲放起了风筝。风筝越飞越高,我紧紧地拽住那根线,生怕风筝在短暂地远走高飞后一头栽倒在大地之上。
放完风筝后,父亲没有跟我讲大道理,一些事情和道理我也心知肚明。后来的我,不管工作和生活多么不如意,都会第一时间给家人报平安。我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生怕风筝挣脱了线的束缚,从而走上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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