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
■朱古
“今天看日出了吗?”这是一天里,泸沽湖最美好的两个时刻之一。另一个是落霞。
“没有,明天看。”一个在泸沽湖的朋友说。
冬天的高原,总是晴空万里,不至于第二天就乌云密布。无日出可赏的可能,等于零。
但在《小王子》里,有一天,小王子看了四十四次落日。
人在忧伤时,喜欢看落日。看了四十四次落日,当时就那么忧伤?
他呀,他追着落日看。听起来无聊,认真一想,却是个教人伤感又不至于落泪的童话。
在小王子的星球里,只要愿意,就可以随时看到白昼结束,夜幕降临。而我们,一天只有一次,有时看不到,或者来不及看。时不我待。
古语有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太阳升起,日光落在院子,就是一天的开始。
太阳落山,夜幕笼罩屋顶,就是一天的结束。
那么,日出日落,就是一天生命的象征。
旭日夕阳,象征了希望或颓丧。这两者在人生中,容易被放大,而颓丧,尤其容易。
这两者之间,最让人感到悲伤的不可接受的,却是黄昏时分,太阳落下。黄昏多数时候变成独自愁的景象。
古人诗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王小波则说,傍晚时分,你坐在屋檐下,看着天慢慢地黑下去,心里寂寞而凄凉,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剥夺了。
黄昏的渲染,给了他们更多哀伤。
我猜想在旅行者的朋友圈里,出现最多的,应该就是晨曦落霞。
出来旅行之人,喜欢把旅行说成是放空自己。
真的能完全放空吗?我不知道。
忽然想到,有些人,连看一场朝晖夕照的兴致都没有,或者旭日夕阳,既不象征希望,也不象征颓丧。甚至不是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之前看到一朋友在朋友圈发的一句话:晚睡是因为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天;晚起是因为没有勇气开始这一天。
听起来,有些戏谑,但未必不是某些人的实情。
有些人,没有日出日落。
对于这座旅游城市,每天的日出日落都是新奇的。每天有不一样的人,站在晨光中、晚霞里,等待着太阳跳出来的时刻。每个人的每个时刻,都不可复制。
对于这个院子,每天的日出日落却很稀松寻常,如果不在意,甚至发现不了。清淡而平常,没有过多的希望也没有过多的颓丧。
在这个院子里,容易忽视手表,有时也懒得看手机,所以时不时的,时间变成似有若无。
说来无奈,这个有些偏僻的村子,又不能完全不用手机。在这个院子里,手机是跟外面世界取得联系的惟一途径,而且还得靠它吃饭。
世界太忙碌,脚步太匆忙,比起加班加点,闻鸡起舞来说,有时以太阳作为作息标志,多少还有点诗意,仿佛人生更洒脱些。哪怕这点诗意,有时候听起来是那么的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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