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大白兔”
■岳秀红
第一次知道“大白兔奶糖”,我七岁多,上小学一年级。
爸爸去花丛街上买化肥,一并带上他的幺儿子开眼界长见识。我当然乐得屁颠屁颠,紧跑慢跟着爸爸,走了十几里山路,就到了花丛街。爸爸说:“闷娃,到了供销社,爸爸先带你去百货店,给你买上海大白兔奶糖吃。我幺儿还没吃过供销社里的上海大白兔奶糖哩。供销社卖的上海大白兔奶糖,比大队代销店卖的水果糖好吃得多。”我乐得蹦跳起来,口里应着“嗯”,点了一串头。
很快到供销社,我前脚挨后脚跟爸爸进了百货店。百货店的货架上我只认识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另外的糖极少,两三种吧,放在货架的最高层,我一个都叫不出糖的名字。但踮着脚尖的我一眼看见了一种糖,包糖的纸上有一只白色的长耳朵兔子,静静地坐着。我在心里猜,那就是爸爸说的“上海大白兔奶糖”吧。
所有的糖散发出迷人的糖香,一股股往我的鼻子钻。我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爸爸掏出几个五分镍币,递给店里的售货员阿姨说:“买五颗上海大白兔奶糖。”阿姨应一声,笑盈盈接过钱放进小箱,转身从货架上抓了五颗上海大白兔奶糖,直接递给踮着脚尖目不转睛盯着糖的我:“吃吧,上海大白兔奶糖,好吃哩!”
我接过上海大白兔奶糖,放了四颗进裤包,马上拿一颗剥开外面的糖纸,把糖纸放进衣服包里,再把糖丢进嘴里,使劲用牙咬碎,和着口水一下吞进肚里。因为吞得急,我被噎得咳起来。爸爸立即伸手轻拍我的背:“慢慢吃嘛,又没人跟你抢。吃上海大白兔奶糖不是吃饭,慢慢吮才有味道。”
走出百货店,我手伸进裤包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爸爸:“爸爸,你尝尝。”爸爸不接糖,手放在我头上,轻柔地抚摩:“爸爸不吃上海大白兔奶糖,爸爸以前吃过,现在不喜欢吃糖了,我幺儿吃吧。”我点了点头,便自己剥了糖纸,把糖纸放进衣服包里,再把糖包在嘴里,慢慢吮起来。嘴里立即有一种奶香,和着甜甜的味道,香到肚子,甜进心里,让我全身美滋滋乐滋滋的。
那天,在街上我就吃完了五颗上海大白兔奶糖,把五张包糖纸都放在衣服包里。从街上回家,我立即拿出糖纸向勇娃、菊妹几个小伙伴炫耀。他们从来没吃过上海大白兔奶糖。我向小伙伴们讲大白兔奶糖多么甜多么香。小伙伴们听得津津有味,勇娃甚至听得流出了口水。
后来,爸爸每隔三四个月带我上一次街,每次都到供销社,每次都给我买五颗上海大白兔奶糖。就这样,在爸爸的关爱下,我这个乡村孩子,整个童年都拥有上海大白兔奶糖的甜和香。
如今我已是成年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和孩子都喜欢吃上海大白兔奶糖。爸爸已经去世一年,我时常思念已经不在人世的爸爸,思念他给我买过的上海大白兔奶糖。每当此时,我的内心便甜蜜温馨起来,鼻子立即嗅到上海大白兔奶糖的奶香甜味。我知道,这甜和香,会是我人生永远的甜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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