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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年味儿

也许是我家上几代长辈都是老实勤谨而懂礼的人,我从小生长在他们身边,早早就学会了许多老礼儿、老习惯,尤其是农村过年的老派儿习俗。

不像我的同龄人,生活在县城里,天天在网络上、微信上一边抱怨现在过年没有年味,一边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日三餐靠叫外卖活命。农村过年的气氛很浓厚,基本从一进腊月就逐步响起了越来越急的锣鼓点儿。刚进腊月,一旦小西北风儿刮起来,天气显出干冷的样子,无疑就是号召装香肠的通知了。因为香肠装好必须晾晒二十多天才能吃出风干肉的劲道,既香且爽,否则肥腻腻的蒸大肉有什么吃头?而腊月初装好的香肠,挂在阴冷不朝阳的窗台下,一日三遍去摸摸捏捏,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今天是初几,已经晾了几天了,再晾几天够日子,嗯,过年不耽误!

捏着香肠的软硬干湿盘算着日子,腊八就到了眼前。过腊八必喝腊八粥,腊八粥必得自家精工细作、小火慢熬,什么罐装的、碗装的,只要不是自家熬的,统统不行,哪怕喝了一箱超市里卖的腊八粥也不算。说来也奇怪得很,即便腊八那天的腊八粥熬得再怎么甜、香、黏、糯,受到全家怎样的好评,按同样的配方隔天再做,即便依然是那么甜、香、黏、糯,仿佛那粥里被抽去了灵魂,最多也不过是甜稀饭罢了。

过完腊八不几天,就到了腊月二十三祭灶。现在县城里的人几乎没有人祭灶,但腊月二十三确确实实是过年的先行官。一到这一天,家里的气氛陡然不同了。从这天开始,所有的家务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过年。

我记得奶奶和母亲每年在祭灶前后要把厨房里的家伙大清洗一遍,为过年子孙们回来吃年饭做准备。她洗刷东西的唯一法宝就是“一大盆热水、掌点儿碱”。小到筷子、勺子、筷笼、抹布,大到拍子、案板、菜墩,乃至一年就用一回的蒸碗、大笼,统统碱水伺候。一盆碱水,半截丝瓜瓤,直把铁东西刷得铮亮、木家伙刷得泛白方可。平时我打扫卫生还借助各种清洁剂、小家电,唯独年前这一次大扫除,必须把所有的厨房用具只要能拿下来、拆下来的东西,全部捺进一大盆热碱水里刷的泛白丝,心里才给自己说:这才有个过年的样子。

厨房里的东西清洁完毕,接着就是卧室、客厅等各个房间的打扫。我家大扫除往往持续好几天,所有的布类,被单、被罩、枕巾、沙发垫子、盖布、窗帘,只要是布一类的统统要洗一遍,光是“洗”这一项工程一天都干不完。更不要说“擦”了。简单地说,就是所有但凡能用眼睛看到的地方都得擦,所有的顶、面、边、沿、缝乃至沟、孔、隙,大块面积用抹布,小沟小沿用棉签,全部都得过一遍水。这个工程干下来,无数次的蹲下、站起、弯腰、爬高,晚上躺在床上腰像折了一样。

再晚不能晚过腊月二十六七,就得杀猪打肉,过年的气氛才真正进入高潮,枪上膛、箭上弦、锣鼓点开打急急风。因为那一刀大肉忽闪闪地躺在谁家案板上,搁谁都焦心。这时各家各户的当家主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一刀大肉或许还有几只鸡,洗净、刮净、分割、切片、切块,然后再煮、再炸,最后入碗、上笼,大火蒸煮,小火慢焖,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腰固然必定要折,人也几乎累得瘫痪。以上各个环节都可独立写成一大篇说明文,比如“怎样褪鸡子(杀鸡时把鸡毛去除干净)”“出锅详细攻略(农村过年炸东西叫出锅)”,甚至连最后入碗的葱姜蒜比例都可以做成博士论文。但211、985的博士未必会这套老礼儿,真正胸中有大丘壑、运刀如风的偏偏是不识一字的农村老门老户的谢奶奶、赖大娘们。

累死累活、事必躬亲,吃的穿的事事安排妥当,年三十下午还有个小活儿,贴对联。又是一番爬高上低,撕去旧的,贴上新的,放一挂炮,炮花不扫,满地红,看着喜庆。

回屋看着半开的水仙,泡一杯铁观音,挺挺折了几回的老腰,中央电视一台里的主持人说着“寻找渐渐远去的年味儿”,不理解也听不懂。关了电视,喝茶、看花,过年。

作者:谢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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