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
作者:黄祥礼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唐代的刘禹锡在《秋词》里写道,在他眼里秋天是胜过春天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喜欢秋,尤其是故乡的秋。要说季节的变幻,城市的总比不上乡村的明显。在气候温润的羊城生活多年,我依旧很难感受到一年四季的明显变化,羊城的一年好像只有两个季节,那就是夏天与冬天。而老家不一样,每个季节它都有最天然、最独特的风景,季节变化很明显。也许正因为这样,我对故乡的每个季节里的风景都格外珍惜。恰逢放假,我从羊城回到老家,让我心里难忘的仍是秋天的景。
露,迫不及待地赶来了,那阵仗仿佛是去赶一场盛大的宴会。炮台底下、路边的杂草,屋后树上的叶子,屋门前娇艳的花瓣上,母亲菜园的叶子上,总能出其不意地看到露的影子。是的,露简直是无处不在。有了露,整个村子变得清凉,晶莹剔透起来。我的母亲沐浴着早晨的露,从河对面的菜园里回来。母亲手里提着满满的一篮青菜,她看见站在家门前的我说:“今天天气很凉,去加件外套吧!”我看着母亲的菜篮子,经不住有些好奇地问她“昨天摘好青菜,今天就不用麻烦了,你这是何苦呢?”母亲憨憨地笑了笑,很不经意地说:“知道你喜欢吃家里的菜,你不知道,沾着露水的青菜,才是又嫩又好吃。”她说完,神情里有一丝自豪与满足。我看一眼菜篮子,里面的青菜的确是我最喜欢的。不知不觉间,我就感觉我的心中被幸福的气息所占据。时光流逝,相信很多年过去了,我仍旧会想起故乡的秋天。此生不管我走多远,也不管在人生的路上我走得多累,但当我知道故乡有淳朴的母亲真挚地关心我,我的心中就有了力量。
屋后的柿子熟了,红彤彤地挂在树上。躲在叶子下的一个个柿子就像一盏盏悬挂着的红色小灯笼。风吹着,可以清晰地听见叶子沙沙的响声。树下早已经站了几个贪吃的小孩,他们拿着棍子,仰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些柿子。看到这里,我不由地羡慕起这些小孩来,他们的快乐是如此简单。从前,我小时候也有这样幸福的时刻,可一晃已经很多年了,这样的幸福已经不在了。在羊城,一年四季无论在市场还是在超市都可以看见柿子,一个个金闪闪的甚至还有精美的包装,看上去漂亮极了。但都是用催熟剂催化而成的,没有故乡的那份清甜。身在异乡的我,每当秋天总会想起故乡的柿子,想起那嘴角的一抹清甜,那是我童年的专属回忆。
秋风起,树的叶子潇潇洒洒落了一地。这落叶一层一层堆积在地上,厚厚的,仿佛铺上了金黄的毯子。邻居家的小孩才五六岁,天真可爱,正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拼图案。不多久,我看见一个用很多树叶拼成的心形图案出现在地上,小孩盯着那心形,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欢愉,那么纯真。我的心也被感动了,多好啊,这也是秋天里动人的景吧!
家门前的田野已经是金灿灿的一片。金黄的稻谷,饱满的一颗颗都快压弯了腰。风吹过稻田,一阵一阵,一浪一浪,稻谷仿佛一不留神就要摔倒了。村人们有的忙活了。他们有的割稻谷,有的踩踏板打稻谷,有的拉着双轮车,把稻谷一车一车运回家里去。太阳渐渐地露了个红脸,从对面的山里爬出来,阳光照着整个村子,一片祥和与温馨。田里劳作的人们,在阳光的照射下,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大人的脸,衣服都沾上了这秋的汗水,可有了丰收的喜悦,人们早已经忘记了在田里的辛苦。是啊,从播种到秋收的时刻不知道凝聚着多少汗水。如今,丰收在望,怎能不叫人开心颜笑呢?
就这样幸福地沐浴在故乡的秋色里,我诚挚地希望,我与我身后的村庄,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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