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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年假

作者:燕茈

农历十二月廿五开始为入年假。入年假后,村里人都暂停下田里的活儿和工作,有打锣鼓乐队的就可以开始打起来了,各个村庄里都可以听到此起彼落的锣鼓声。家家户户开始筹备柴片、食油及过年食品,采购猪肉、鸡、鸭,炸豆腐、蒸年糕、炸油果等,全家出动来一次大扫除,清洗门窗、地板、家具等,将锅碗瓢盆、柜子凳子等能搬的全部搬到河里清洗。

父亲平时省吃俭用,这时候会到灯塔镇“赴墟”给我们姐弟买烟花,一小捆一小捆烟花,淡蓝色的包装纸。年夜饭后,便迫不及待地和弟弟争抢,弟弟年纪小,被我不小心推到了地上,见父亲来,他开始撒娇,大哭起来。父亲很生气,他没有打骂我们,而是把所有的烟花都折断了。那一刻,我和弟弟都愣住了,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甚至宁愿他刚刚是打我们一顿。“阿爸,我错了,我再不和阿弟抢了……”我大哭,父亲依旧很生气,“你还敢不敢和弟争东西了?总共才两姐弟,就那么不团结。”“不敢了。”虽然很委屈,还是泪眼婆娑地认错。

那一年,我8岁,蹲在地上,安静而乖巧得像只小猫咪,生怕再惹父亲生气。父亲拿着旧报纸用浆糊小心翼翼地包在烟花折断处。那年的烟火没有直蹿高空,依然点亮漆黑的夜,不辜负我的期待。我坐在父亲的肩上,指着零零星星的火点,咯咯笑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比那晚更迷人的烟火,也再没有和弟弟吵闹过。

入年假后还有一项工作是必须的,那就是炸油果。父亲将红糖与水一起煮滚,加入少量芝麻,与面粉一起搓匀,直到可以捏成固定形状的面粉团。奶奶准备柴火,用松针引火;在大锅里盛上适量花生油。母亲和我们姐弟一起捏油果,我从来不肯好好捏,总是会捏一些小娃娃、电话、小花等各种形状。并撒娇请求父亲一定要炸好,因为之前我的杰作经常被父亲破坏,让母亲重新捏,这个极其不尊重小孩子劳动成果的做法让我们十分恼火,但是无力抗衡。父亲每次都会手下留情仁慈地留下三五个小花小草和正常的油果放到锅里炸,以安慰我小小的不断受伤的心。他不停地用筷子拨弄翻滚油果,以防相粘或炸不均匀。再看着油果浮起,父亲逐个将油果夹入漏勺内,滴干附着的油,便可盛入放有米的缸内保存。奶奶会用个鸡公碗装满满的一碗油果放在灶头上,说给已去世了的爷爷先吃。我坚决不吃爷爷吃过的油果,觉得被他吃过的肯定不香了。闻着香喷喷的油果,大人不准我们吃,怕上火,这真是愁煞人。但是奶奶会给我们做另外一种零食,就是把早晨的鸡蛋壳用火钳夹住放在炉子烤一会,没有倒干净的蛋清就会鼓起薄薄的一层,我们总是可以刮得干干净净。

奶奶去世的时候,春节将至。那年的油果做好后,父亲叫我装两碗油果放在灶头上给爷爷奶奶吃。其他炸好了的油果就放在奶奶的房间储存。奶奶的陋室变得寂静,显得更加简单,我似乎可以看见奶奶还活着,在这个小房间,对我笑。我突然感到很害怕,不敢进去。弟弟说给我做伴,结果一到奶奶的房间,又飞快地跑出去,把门关好上锁。我吓得发抖,哭喊父亲。恶作剧的弟弟在门外嘿嘿大笑,父亲跑过来骂他,“总是欺负你姐。”推开门来又骂我“胆小鬼”……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这安静的夜里,站在新年的门槛上,回忆就像一根长长的线,一头牵扯着忘不掉的那些年,一头延伸到那可期待的未来。他们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也终于明白,没有谁可以永远陪伴谁,有人走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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