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东江
■陈贻涛
我来了,东江,让我梦萦魂绕的地方。十九年前的那次邂逅,让我在心底记住了你,东江。今天,我起了个大早,带着爱女,又悄悄地来到你身旁,你依然还是那么恬静,纤长而又婀娜,静静地依偎在晨曦里;你依然还是那么碧绿,绿得像块无瑕的翡翠,厚实地镶嵌在峡谷之中。你的厚实,厚实得无法透视,我总想看出你灵魂深处的底蕴,然而每次以失败而告终。我问旁边的女儿,这东江水的颜色是藏青还是靛蓝呢?女儿不肯定说,也许都是吧。
晨风轻拂,水波不兴,你像一块硕大无比的平镜,横嵌在青山脚下。青山倒映在你怀里,风情万种。晨光不懂世故,蹦跌在你的脸颊上,破碎成无数块玻璃片儿,折射出煜煜光泽,晃出亮亮的光晕,让人看不清是晨光捉弄了你,还是你糊弄了晨光。十九年前的今天,也是国庆节和中秋节。那天,我为县自来水厂搞绿化,来东江装运草皮,初识了东江。东江给我最初的印象是水静,水蓝,水凉。那时没有游人,更没有“雾漫东江”的仙境。十九年后的今天,又是国庆和中秋叠加同庆。今年却不比往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让世界痛苦不堪。唯我伟大的祖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历了半年的切肤之痛,终于控制了疫情,迎来了春节后的第一个长假。举国上下欢呼雀跃,欢度春节后的第一个长假,像过春节似的,尽情地享受来之不易的欢乐和幸福。我也毫不例外,在一票难求的旅游旺季,携手爱女,带着久藏在心底的念想,来到了美丽的东江。我漫步在你的身边,近距离地亲近你的肤肌,我似乎感受到你静静跳动的脉博,感受到你轻轻张翕的呼吸,我似乎闻到你幽幽的体香,那是多么的甜蜜和芬芳啊。我不时地用眼睛偷窥你的胴体,希翼发现你身上那仅有的丁点秘密,你光露着皎洁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一动不动地躺卧在我身边,是在等待,还是在回味,抑或是在憧憬。我身旁的游人如织。有匆匆超我而去的,也有款款而落后于我的。他们都叹息今天江面上没有雾。因为有雾才有“雾漫东江”至臻至美的人间仙境,那是让人遐想,让人丢魂的景象。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才来到了一号观景台。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尽管没有雾,但人们还在这里企盼着,希翼虚无飘缈的幻景如期出现。这时的东江似乎开阔许多,坦露着丰腴的胸肌,那是多么的光艳,多么的诱人啊。这时一艘带篷的渔船,从江对岸的竹丛中无声地划过来,在你的胸肌轻轻溜过,留下淡淡的印痕,瞬间又被你抹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一个戴着竹笠的渔人,着一件红色短袖T恤,在这水天山共色的青黛色的背景下,似乎显得格外亮眼。人们的眼睛随着他红色身影的靠近,越睁越大,那眼神有羡慕,更有妒忌,因为只有他才和你有肤肌之亲呀。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弯下腰,缓缓地向上拉着绳子,渐渐地让人看清了,那是张鱼网。他弯下腰,蹬着腿,一只手的肘子顶上了鱼网的一小半,另一只手的手掌揪住鱼网的另一大半,然后向后微转身体,突然向前一倾,手中的网甩在空中,呈弧线状散开,慢慢地落下,在入水那瞬间幻变成个圆形,倏地落入水中,没有水花四溅,只有涟漪点点。多优美娴熟的动作,让观望的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手机或是相机,留下了这美妙的瞬间。这时,我的耳际不时传来游人的惋惜声。女儿和他们也有同感,总觉得美中不足,没有看到“雾漫东江”的仙境。
其实,满足中总有些许不如人意的。假如有雾,雾漫东江,飘飘渺渺,有如仙境,这坦胸露脐的东江,肯定比七仙姑还美,那头戴竹笠的渔翁肯定比董郎痴情。最令人忍俊不禁的可能是慕名千里,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游客,痴痴地拍下董郎嬉玩七仙姑的良宵春景,回家去美美地做春梦,那是何等的愉悦和舒畅。没有雾,不也是很好吗?东江很美,撒网的人也很专情,等着撒网的人也很专注,有着“千年等一回”的感觉,这也是一种美的大餐,美的分享。我是很满足,不管怎样,我是看到了东江,渔船和渔网。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假如有太阳,不见得一定有雾。就是有雾,又不一定会看到“雾漫东江”那仙境。于是我带着愉悦和满足,带着我的爱女,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写于2020年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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