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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不老

作者:叶莉玲

当七岁的我牵着父亲的手怯怯站在老房大门前时,老房是盘踞在山下,等着吞噬我的庞然大物,让我心生逃离。

我的家乡位于河源市东源县康禾镇仙坑村,那里稻田如镜遥映青山,白墙黛瓦古韵犹存。然而对于七岁之前的我来说,它只是印在户口本上的文字、父母口中的老家而已,直到那年父亲把我送回去读书,我才开始亲近老房。

老旧的屋墙上裂痕如含羞草般偷偷舒展,灰白失色的木门随着风吱呀一声敞开,庭下一大片泥土空地稀稀疏疏地长着杂草,昏暗的白炽灯孤独地照亮着底下的四方桌,漆黑的小阁楼上时不时传来异响……这都让幼小的我无所适从,只能紧紧跟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而在一个熟睡的清晨,父亲的悄然离去,使我失去最后的支撑与保护,被老房彻底吞噬。

我无助地哭泣了几天,固执地在老房门口的石墩上等待着父亲归来。慢慢地,父亲还没回来,老房却先变成我的支撑与保护。

老房是传统的客家围屋,中国的五大民居特色建筑之一。白天,雕梁画栋的厅堂下,我们一群孩子玩着弹珠,四通八达的回廊里,我们追逐打闹;小阁楼上的仓库,我们捉迷藏;夜晚,老房的老人们跟我们讲老房从无到有的历史,或者是我父亲、大伯长辈们在老房成长的趣事……老房在我们没有手机电视、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是我们的专属儿童乐园。

有时我也去老房的“父亲”——八角楼,村里最古老的围屋去玩。据说这栋围屋是建于1770年,本来是四角楼,明清时期为了抵御匪患,便在屋外加建了围墙,成了八角楼。可能是因为我的太爷爷就是从八角楼这边分家后建的老房,年幼的我总感觉八角楼像是老房的“父亲”。因此,在八角楼顶上我有时会远眺,看着康禾那层层叠叠的青山,缕缕袅袅的炊烟,想念远方的父母。然后回去老房,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向老房子诉说我的心事。

两年后因为一些变故,我离开了康禾,离开了老房。而老房也随着房里的人慢慢在外成家立业,渐渐人去楼空,愈发冷清。每次回去,我都会坐在门口石墩上,安静地跟老房“交流”:你看你,大门的瓦又掉了几块,墙面的含羞草长更大了……这时,我的心里都会充满深深的疑虑:庇佑着我们一代又一代客家人,凝聚着客家人的群居智慧及处世哲学的老房,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雨侵蚀,这座房子还能留存多久?我以后的孩子还能再看到它吗?他们还能在老房里追逐打闹捉迷藏吗?是否还能坐在这个石墩上,听我说老房的历史、我与老房的故事?

得益于“大力发展新农村”的政策,老房得以引资修缮,在维持原有的构造下翻新,而且另起高楼,与老房互为表里,成为民宿。就连老房的“父亲”——八角楼也焕然一新,被列为广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当我再次走进老房内,一沙一砾,一梁一檩,糙石砖瓦里,雕梁画栋中,仿若又回到当初刚屹立的模样。站在偌大空旷的院子里,儿时的记忆像老旧电影的画面,从我身边缓缓流逝。牵着的小屁孩,松开我的手跑向院内的几个小孩,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笑声在屋内回荡,眼眶瞬间湿润。生命会被这样的时刻鼓荡着!我知道,这是爱的延续!

老房不“老”!因为老房的存在,乡愁、故土、传承,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能触碰的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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