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宏球

东源县顺天镇牛生塘小学是我的母校。那时各村设有小学分校，并派驻一位老师包班执教。学生们一年级在分校就读，二至五年级到牛生塘小学（总校）就读。十多年前，因教育资源整合，当年的牛生塘小学已不复存在了，然而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仍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

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在“到角分校”就读。那年“六一”儿童节，我作为学生代表，到牛生塘小学参加文艺汇演，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登上大舞台。木珍老师和分校的全体同学一起前往观看为我加油鼓劲。“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我表演的节目是诵读《画》这首诗。演练时，我把文本背得滚瓜烂熟，朗读得声情并茂，演绎得生动形象，同学们向我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然而正式表演时，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海，我怯场了。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几句曾烂熟于心的诗。我站在台上脸红耳赤、手心出汗、全身发抖。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我才终于想起那首诗，于是，一口气把它背完，然后快速逃离了舞台。过后，有些同学嘲笑我“嘴巴读鼻子都听不到”，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钻进去。木珍老师当着同学们的面安慰我说：“没关系，敢上台六十分，何况你把整首诗都背诵完了。今后多加锻炼一定会更好……”后来木珍老师成了我的姐夫，他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勇气，让我重新找回了自信。

上二年级的时候，同学们兴起玩“打石子”的游戏。此游戏可以两人玩也可以几个人一起玩，考验的是手指的灵活度。将石子磨滑，一只手抛起一粒石子，手掌接住该石子的同时快速抓起散在地上的其他石子，从抓一粒石子到抓几粒不等。同学们喜欢在课余三五成群玩起来。有一次，下午上课前，我跟同桌红珍蹲在课室的角落里“打石子”，你一盘我一盘玩得很入迷，完全听不见上课的铃声。玩着玩着，发现课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当我感觉有点异样的时候，我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双穿着皮鞋的脚。顺着脚往上看，妈呀，是班主任王映华老师一张严肃中又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同学们突然哄堂大笑起来。王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课室，悄悄地站在我旁边看我们玩石子已有一会了。他带着几分嗔怪地说：“玩得不错嘛，玩呀玩呀，看你们能玩到什么时候。”这一玩，我们无意中成了“典型”，不由得羞红了脸，连忙坐回桌位老老实实听王老师讲课。至今回忆起来，我还为当时玩得那么投入而偷笑不已。

上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许贵芳老师认为我是一个责任心和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学生，任命我为学校的司钟员。那时没有电铃和语音广播等，全校的时间指令是靠人工敲钟。我的任务是轮到我值日时，按照时间表的规定“敲钟”，提示全校师生作息。“敲钟”即拿一个锤子在一块金属上敲，预备铃为“铛——铛——铛——铛——”（敲一下，连续敲几次），上课铃为“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敲两下，连续几次），下课铃为“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敲三下，连续几次）。这个“职务”让我倍感神圣和光荣，我每天上学十分带劲，走路都带风。我总是比别人来得早回得晚，尽职尽责完成司钟任务。那时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常常巴不得早点下课，尤其是到了最后一节课，总是眼巴巴地盯着时钟，还不到时间就开始小声催促我敲下课铃：“快去，快去！”如果恰好是自习课，他们会趁着老师不在课室而闹得更凶，围着我的座位，七嘴八舌地催促我早点敲下课铃。见我不理会时，他们便用各种方式捣蛋，如在背后揪我的小辫子、写纸条贴在我背上、抢我的笔不让我写字等。我不胜其烦，哭着向老师告了不少状，那几个同学也没少受训。至今同学聚会时，大家还把当年的糗事当作亲切的谈资。

小学时的课余，我们曾将废纸剪了作毽子踢，将家里拴牛的绳子作皮筋跳，在刚收割过的稻田上翻跟斗比赛，在校园的榕树下捡果壳子作手串，向那些将“草结子”丢到女生头发上的男同学发起“围攻”，在田垄里起火取暖、烤红薯……这些往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时间如白驹过隙，就让那些纯真快乐难忘的年少往事永远停驻在我的心间吧，常常这样想起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