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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想他

有一种悲,撕心裂肺;有一种痛,刻骨铭心。这种悲叫失父之悲,这种痛叫丧父之痛。

父亲离开我已四年之久。在这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飞逝而过的光阴并没有抹平我心中的伤痕,也未疗愈我心灵的创痛。相反让我对父亲的思念更加广阔,更加深邃,就像辽阔无垠的大海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万丈波澜。

父亲是上世纪60年代初的大学生。父亲大学毕业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热情挽留他留校做他的助手,但父亲坚决地拒绝了,父亲说:“这几年父母和弟妹一直由未婚妻照顾,我得回家分担她的辛劳。”父亲的好友也善意规劝他,“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放弃你的命运会被彻底改写。你留在省城工作,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但父亲梗着脖子说:“我可不敢做遭人唾弃的陈世美。”

就这样,满腹经纶风度翩翩的父亲与目不识丁容貌平平的母亲结合了。母亲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好丈夫,内心很自卑,但仗着那些年的辛苦付出,说话做事任性霸蛮。有时,就连我们兄妹都看不过去,但父亲总是宽厚地一笑,他说:“你妈劳苦功高,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爸的今天,再说她没有什么文化,咱们就包容她吧。”

父亲对妻子宽厚,对儿女更是慈爱。父亲从来没有疾言厉色地训斥过我们,更没有粗暴地动过拳头。跟村里那些整天被父亲的拳头或巴掌教训得鬼哭狼嚎的伙伴们相比,我们是何其幸运。如果我们犯错,父亲总是满含歉疚地微微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给我们讲道理。讲完道理后,他便垂下头沉默不语,那愧疚的样子似乎犯错误的人是他,理应受到责罚的人也是他。父亲的样子比打骂更让我们难受,我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父亲增光,让他以我们为荣。多年后,姐姐成了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哥哥则成为家乡医学界公认的“一把刀”,我在异乡也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我们深知,如果没有这样一位温和睿智博学的父亲的教育引导,根本不会有我们今天的成绩,我们一定会跟儿时的伙伴们一样早早嫁人或者外出打工,在社会底层苦苦煎熬,像一团蓬草,随命运浮浮沉沉。

父亲生病的日子里,饱受疾病折磨摧残的他辗转反侧,整夜睡不着觉,却从来没有呻吟过一次。看到我们满含心疼和忧虑的目光,父亲总是安慰我们说“不疼,不要紧”。父亲最后的日子里,身体衰弱无力,从客厅到卧室短短几米的距离都需要人搀扶。父亲身材高大,而我身材娇小,看着我鼻子和额头渗出的汗珠,父亲总是很内疚,认为自己成为孩子们的负累。我仰起脸眼含热泪地说:“爸爸,您做父亲很尽责很成功,现在也让我们做一个尽责尽孝的好孩子吧。”听我这样说,父亲的脸色才正常起来。

2019年6月9日,一生要强一生善良一生慈悲的父亲结束了在人间的苦役,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四年里,我成了一个失怙之人,悲痛和思念交织在一起,日日夜夜像蚂蚁咬噬着我的心。

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坚强。这个道理我懂,但让我如何不想他,想念我的慈父呢?

作者:张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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