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光芒
芒种节气,时值仲夏,是农事最为繁忙的日子。古书《通纬·孝经援神契》记载:“小满后十五日,斗指巳,为芒种,五月节。言有芒之谷可播种也。”意思是指,有芒之麦即可收,有芒之稻已可种。显然,芒种在二十四节气中较为特殊,一头连着收,一头连着种,恰如谚语所讲:“芒种芒种,连收带种。”这个节气一到,要收获夏熟作物,紧接着播种秋收作物,同时春播作物还要管理,夏收、夏种、夏管连在一起,三夏大忙,就此开场。
虽说芒种是忙碌的节气,但却非常唯美,“芒”字本身是指农作物带有小刺,同时兼有“忙”的谐音,所以芒种时节,诗情画意,到处涌现。林清玄在《六月芒种》里写道:“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稻子的背负是芒种,麦穗的承担是芒种,高粱的波浪是芒种,天人菊在野风中盛放是芒种……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也是芒种。六月的明亮里,我们能感受到四处流动的光芒。”
这光芒,是忙碌的喜悦,洋溢在庄稼人的眉梢上。
首先醉入心头的是丰收之悦,“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金黄的麦浪在田地上翻滚,葱茏的绿色将四野包裹,风清日暖,艳阳高悬,地里到处呈现繁忙景象,挥镰收割的耕耘场面,已被机声隆隆取代,一幅幅乡村振兴的美丽画卷,在丰收的大地上尽情描绘。金色麦浪,褐色土地,交相辉映,奔涌在田野里的夏收,是大自然的生命脉动。
令人喜悦的,不仅仅是丰收的金黄,还有迷人的红艳,还有弥漫的芳香。“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眼下石榴花红似火,金银花香气四溢,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山丹丹,绽放得更加娇艳,更加壮美,似乎要与田野里那金灿灿的麦穗争宠。还有那红澄澄的杏子,已经挂满枝头,日益招摇。
芒种节气,气温攀升,进入梅雨时期,河流变得丰沛,将河套溢出大大小小的水坑与池塘,岸边细柳摇头晃脑,池中水草肆意滋长,片片绿萍浮在河面,堆堆蝌蚪池里相拥,新荷伴蛙鸣,幽水对蓝天。芒种的光芒,也辉映在河水的波动上。
地里或收、或种、或锄累得大汗淋漓的人们,来到河边蹲下,掬一捧清水,洗一番欢畅,水珠洒落一地,快乐也洒落一地。
芒种还是一个浪漫的节气,带有神秘之光。古时候,芒种时节有祭祀花神的风俗,答谢花神对人们的庇护,感谢花神为人间增添美丽景色。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就有这方面的细致描述。如今有的地方,还保留在芒种那天往院里桃树上系一条红布带的习惯,不知是否由此演化而来。
芒种,充满忙碌的身影,充满迷人的景象,也充满了美妙的诗意。芒种,是农忙的交响乐,是大地的圆舞曲。
实际上,芒种的真谛无非是个“忙”字。这个“忙”,再忙也是愉悦,也是欣慰。“令序当芒种,农家插莳天”,就像此言所讲,有关芒种的谚语或古诗词,大都用“收”“插”“抢”等字眼来体现这个“忙”。因此,芒种,深意在于,收获可喜,未来可期,源自辛苦,源自勤劳。惟其如此,才不负石榴花红,不负金银花香,不负麦穗金黄。
忙而不茫,心有所向,“芒种”的光芒,必将映现一派芳华。
作者:尚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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