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刚下过一场春雨,几位好友说要去连平,我满怀期待地问了一句:“去连平,是看桃花吗?”当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脑海里都是鹰嘴桃的脆爽与香甜。
连平鹰嘴桃和其他桃子不一样,吃起来很有嚼劲,当果肉与牙齿相遇,那蜜汁从舌尖传递到内心,那感觉真不是一般清爽。而现在,我将去找寻它未结出果子的模样,内心的欣喜与期盼在嘴角笑开了花。它会是漫山遍野的粉吗?还是枝娅长出柔软的嫩叶?它会迎着春风摇曳起舞?还是会受不了前两日的回潮落红一地?
带着满腔期盼,我们朝着连平的方向驶去。回南天的雾气还浮在半空中,一路上都是烟雾缭绕,仿佛误入仙家之境。尤其是公路两旁,起伏的山连着山,鹅毛般轻巧的云跟田野上的野鸭一般自在、悠闲,从这边的半山坡游至对面山顶上,又与山顶上厚实些的云朵汇聚一起,轻快地、欣喜地继续向着天际缓缓流动。我被远处的云朵迷了神智,突然听到树枝划过车窗的吱吱声,还伴着流动的风在不停地撕扯着的呼呼声。我赶紧将目光从远处收拢过来,专注地看着眼前蜿蜒的公路,认真开车。一个多小时后,几叶嫩芽从光溜的树枝头冒出尖来,透过车窗映入眼帘,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连平镇上。
两边的人行道,树都是桃花粉红娇羞的模样。因下了雨,上桃林的路上,黄泥跟和面的粉一般粘腻,上山的路又崎岖陡峭,这使得上桃林看桃花也成了一个不小的挑战。这路不能正儿八经、大摇大摆地走,首先要绕开积水重灾区,避免鞋袜浸湿,又要走草多的地方增加阻力免得滑倒,还要注意脚下的黄泥。难得有几处水泥地铺好的小路,也被黄泥全部覆盖了,路宽不过一人可过,前有雨后积水、烂泥,后有排着长队准备上山的人群。我们几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从山脚下慢慢往山上挪。
上了桃林,我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山脚下的桃林是半环形,桃花没有想象中的密,不是成片成片的粉,而是错落开来,这里一朵,那里一枝。春风像是指挥员,风往哪里吹,花就顺着那个方向一路开去。远远望去,有的还是含苞待放的样子,有的已经长出了嫩叶。因鹰嘴桃树的树干比较粗,从树干到树枝,再到开花的小枝条,都给人一种浑厚沉稳的感觉。而且每一棵桃树的花朵盛开的粉红都不一致,有白粉、浅粉、紫粉、深粉,不同的粉汇聚在一起,像是准备着一场空前盛会。而来参加这场盛会的有路过的行人、飞舞的蜜蜂、偶尔落下的雨以及偶尔停留的蝴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爱的人,每一瓣花也都有自己独爱的过客。桃花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春天的消息,听着脚下种子从土里破土而出,听着蚯蚓在黑土里伸展,听着雨从叶脉边滴落,听着云朵从头顶飞过,听着星星眨着眼,听着月亮说情话,听着万物生生不息地生长。它们自顾自地听,又不自觉地参与。
桃花有它独有的花骨朵儿,每朵花下面都有几片嫩叶,细长的条索状,中间的脉络在雨后显得别样翠绿。这一点绿在花骨朵儿边点缀着,恰到好处。再细瞧那花瓣,五个叶状花瓣拼在一起,以均匀的角度散在周边,花瓣上的条纹比花瓣的颜色要深一些,从花蕊下开始呈放射状向上铺就。最突出的要数花蕊了,细长的线条如胡须般从中间长出,每一条细须上还有一个圆圆的黄色的小团儿,无数的粉从小团儿里随着风飘洒着,又随着雨掉落在泥土里。
桃花的香味清淡,在枝头晕染开来,像水墨画上的水彩,淡得不刻意找寻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和那一抹桃花香混合在一起的,还有李子花的轻涩和油菜花的香甜。油菜花像是桃花的粉丝,一群群聚集在桃树与桃树之间,以与桃花共舞的方式登场。密密麻麻的油菜花围在桃树边,黄和粉就那样遥遥相望。又在一晚细雨微风中,用均匀的黄和细腻的粉撒在深灰的土地上,显得别样惊艳。不对,上面还有一些白,瞧那李子花的白,白得透彻,白得清丽,白得轻盈。看着这一地的李子花,我似乎能看到李子花从树上飘落时的表情,有对没有成为一颗果子的惋惜,有对美丽世界挥手的留恋,还有那旋转落地后的淡淡忧伤。
同一片桃林,不同的花有不同的梦。每一瓣花经历阳光的温暖、雨露的滋养后都变得娇艳欲滴。它们不只在努力盛开,也在努力成长。在每一个日落月升之间,孕育出一颗只属于自己的果子。有的人赏花赏其雅致,有的人赏花赏其性情,有的人赏花赏其长青,还有的人赏花赏其果实,而这连平的桃花既有少女之艳丽、温婉之性情,更有脆爽香甜的果实,这怎么能不叫我喜欢?
作者:钟丽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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