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珍贵的扁担
换了一所学校,于是又得搬家。满满一 车家什开到新宿舍,还不太认识的同事们热 情地前来帮忙。“这是什么?”一位同事搬到一 根扁担,笑着说:“一根扁担,现在哪还用得着 啊?”我连忙说:“是啊,多年都用不着了呢。” “那怎么还大老远地搬来,舍不得扔掉呢?”我 不加思索地说,“这根扁担,对我可有着不一 般的意义呢。”
现在这根扁担跟以前一样,依然放在 厨房的门边,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儿, 再也派不上用场,然而她曾经却是我生活 的好帮手……
二十年前,我从家乡调到广东任教,满以 为是从糠箩里跳到米箩里,不承想竟然是粤 北山区农村中学,学校连自来水都没有,用水 统一到学校食堂附近的池渠去挑,我没有扁 担,只能用一只桶提水。一日,校长拿着一根 扁担送到我宿舍,说:“这些天我看你一直用 手提水,这是我家里的扁担,送给你,用扁担 挑容易些。”“这……”“没事的,我家里还有扁 担呢。”临走校长还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这里 条件确实太艰苦,实在对不起!”“没…没有。”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校长离去的身影, 我那颗被离家的痛苦和初到此地的艰辛与愤 懑所填满的心,渐渐腾起了一丝暖意。
之后,这根扁担,便成了我生活的好帮 手,我用它来担水,用它来挑柴,还用它和学 生一起劳动,有时用它挑着被褥去河边清 洗。这根扁担,让我在艰苦的日子里收获了 许多轻松。
后来,学校装上了自来水,这根扁担被闲 置的日子多了起来,再后来我调离了那所学 校,其间又换了几所学校,然而这根被闲置的 扁担,我一直舍不得扔掉,到如今,伴随我整 整二十年了。
前不久,在当年那所学校的学生举办的同 学会上,我又见到了如今早已在某单位任职的 当年的那位校长,在我端着酒杯向他敬酒时, 说:“校长,谢谢您当年的那根扁担。”谁知校长 却爽朗地笑着说:“你不说,我早都忘了呢,谢 谢你还记得。”“我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而且那 根扁担到现在我还一直珍藏着呢。”
回到家里,又看见静静地立在厨房里的 扁担,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段艰苦岁月。这根 扁担,它浸渍过我曾经的汗水,也流淌过我当 年的欢乐,我知道,我珍藏的不只是单纯的一 根扁担,而是那段艰苦岁月的记忆。是她,见 证了我的那段艰苦生活;是她,让我见证了生 活的温暖。她,就像一首励志歌谣,在我的人 生路上循复环绕。
屈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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