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

这么多年，爬过的山也有十几座，看过秦岭的枫树，华山的松树，甚是有趣。大山，光秃秃，裸露的石头，让人敬仰山的伟岸。而高山之上的绿树红枫，颜色的点缀，让人领略生命的美妙。

今天想聊聊高山上的野草。不论是北方的山，还是南方的山，草多少是有的。不管是高耸入云，还是百十来米，草总能在山上找到栖息之地。

古今多少次，多少人，登高望远，满怀情思，意兴盎然，但鲜有人注意到这随遇而安的高山野草。

唐代诗人白居易写平原的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韩愈说，草色遥看近却无。是啊，平原地区，初春的草是极好的，鹅黄、嫩绿，一丁点，一小撮，冒出头来，露出芽，让人看到初生生命的美。在现代作家朱自清的笔下，平原的草，春天的草是可爱的，是春天的信使。但高山上的野草，看的人少，但又如此平凡，如此娇小，往往被人忽略。

可是高山之巅的草，却并不简单。

高山，能登顶的人，少之又少。今人借助工具，沿袭千百年来前人的探索，登上一部分山，已经实属不易，但也仅仅只是风清日丽的日子，借着光和热才敢爬上去。至于到顶，到每一座山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难怪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里感叹道：险以远，则至者少。所以爬上高山，那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气喘吁吁，千辛万苦，才敢那么偶然一次。小心翼翼扶着栏杆，拿着登山杖，带着干粮，好不容易上到高处。人要到山顶去一趟不容易，一辈子也爬不了几个山顶。

可是看那漫山遍野的野草，她们在空气稀薄、气候多变、营养贫瘠的山尖峭壁，生根发芽，繁衍生息，自由生长。夜晚，漆黑阴冷；白昼，烈日当空；雾天，烟雾迷蒙；雨天，淅淅沥沥，可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它们却在山尖扎下了根，长出了叶，开下了花，结出了果。

王维居于秦岭说，“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欧阳修在滁州游玩写到“佳木秀而繁阴”。在我看来，至少花的美，还有人关注，树的伟，还有人赞叹。可是这高山之上的野草，鲜有问津，好像她们从不存在。

是日，与友人一同登高处，但见满山野草在秋风中瑟瑟，内心由衷地感叹，山再高也有鸟飞过，山再高，竟也有草生长！自然界生命的力量不经意间给人许多惊喜。

世间所谓的奇花异草恰恰就是这些不被精心伺候的高山“草民”。天山雪莲，西藏灵芝。涧谷幽兰，峭壁迎春花。这断然是温室里的花朵难以比拟的。

真可谓，高山生野草，自然多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