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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树下的旧时光》代序

对于散文,对于散文阅读,我是个挑剔的阅读者。

对于散文,对于散文阅读,我是个挑剔的阅读者。

如此说并非标榜自己的散文写得有多好,掌握了多少散文创作技巧,而仅仅是恪守住一条自以为是的评判准则:一本书,一篇文章,不管言辞如何华丽,结构如何缜密,若内容空洞,人云亦云地拼凑成篇,哪怕是满文华彩也难以让我下咽。倒是那些文字质朴,带着泥味的故事,即使是有些拙朴和稚嫩,只要它流淌出“真诚”两字,也容易打动我。

《花树下的旧时光》是燕茈近年创作的散文结集。我不知道花树下在哪里,但我推测这个偏僻的客家山村,一定留下了作者的许许多多童年记忆和欢乐时光。故在“岁月风铃”和“童年无邪”的栏目中,我看到了好些弥散着泥土芬芬的真情文字。《祖母的山》写的是清明回到故乡扫墓的情景,这引发了作者许多儿时的回忆。比如坐在酷似“灶台”的坟墓上,作者想起了祖母的葬礼,想起了“点主”“买水”“还山”等独特的称谓和习俗。祖母是大山的女儿,祖母又是后辈的靠山。大山养育了一代代人,又收留了一代代人。当作者想到祖母己与大山融为一体时,竟是如此感慨:“多少疼爱与被疼爱,多少眷恋与被眷恋都抵不过生命的无奈与苍凉。若干年后,我们都会尘归尘,土归土,你一堆我一堆;喜也好,愁也罢,都随风飘散。我不知道将来我会在哪一座山上,有没有人在我的灶台前怀念我。”这段话于年轻的作者而言显然为时过早,但那种参悟人世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蹦出来的突发奇想,已经跨越了思念和缅怀时空,在冥钱燃烧的袅袅轻烟中,感受到了祖母对大山的灵魂寄托和对生与死的释然。《有女归去来》写的是村姑出嫁之后,回来娘家时邻里见面时称谓的突然改变。“回”和“来”的含义既是那样的微妙又是区别如此之大,无怪乎作者会写下:“多少与我一样的小女孩,在这里长成姑娘,又嫁到村外,多少次归家时被邻里问成:来了?她们是否和我一样感到无奈和失落”。无奈也好,失落也罢,家和娘家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邻里们对“回”和“来”两字的理解和运用半点也不含糊。

《正在消失的村庄》是当今我们共同面临的普遍问题。随着农村城市化的进程和新农村建设的推进,多少老房子在“隆隆”的机声中被夷为平地。这种拆迁常常让在农村长大的人生出许多无奈和惋惜。正如作者说的:“老屋、晒谷场、牛栏、鸡舍、草屋……一一铲平,将来变成美丽的操场、花园;公园里种植了花草,还有鹅卵石小道,有休闲小憩长廊、有石桌石凳等。让村里人都享受城里人的待遇”。“我说不出哪里不好,却看见家公与村委干部讲了很久的电话,脸上带着愁容和伤感,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有跟着伤感起来”。是的,刚刚修好的祖屋凝结着父辈的一腔心血和深厚情结,如今说拆就拆了,那个永远消失的祖屋,那个渐行渐远的村庄,何尝不是让人惋惜和心痛的另类乡愁?

《茶滋味》寥寥数笔不单单写出了客家人采茶、炒茶的全过程,还把客家人的方言土语演绎其中。“酒头茶尾”之说既是客家人热情好客的淳朴民风,而“酒满茶半”更表达出客家人敬客挽客的规矩礼数。在“童年无邪”的篇什里,《记忆中的唱书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叫创求爷的老头子用一个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吸引了村中如此之多的男女老少。“他就从布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依旧是那本《万日红》,没有封面,纸质已泛黄,用蓝色布包裹着。他用客家山歌的调调唱出了书的内容……”无论书中的万日红多么孝顺、受多大的委屈,在作者看来,好人终归得有好报。直到创求爷编了一个圆满的大结局,才让作者感到万日红大腿上的肉没有白割。这个想当然的结局让人看到了童心无邪,也看到了人世间的希望。可以说创求爷的故事成为了作者的一次文学启蒙。《投墟》中的火娑婆无疑是作者难忘的形象。“老街有个火娑婆,受到惊吓的时候,母亲曾不只一次带我去火娑婆那。火娑婆搓一根艾绳,用火柴点燃其中一端,火苗刚刚蹿起,她张口就吹灭。然后和母亲‘同流合污’把我按在凳子上,用还有火星已经焦黑的艾绳烫我的脖子,耳朵,额头……一边烫一边重新点燃艾条,明明灭灭的艾条在我的哀嚎中发出草香味。”这段文字生动地记叙了乡土医生的“治疗”过程。不管它是否有效,大凡在农村中长大的孩子,多少都亲历过这样的土法“治疗”。

在“阅读心情”和“静观山水”的篇什中,也不乏作者的真水文字。一篇读书随笔的高下优劣,别人怎么看我不清楚。我的观点只有一个:亮出你的底牌。评判也好,解读也罢,褒也行,贬亦可,总得有你的真知灼见,即便是观点有些偏激,甚至带些歪理,但歪理也须说白说透。在《被侮辱的情与爱》里,作者显然寄予贾瑞以极大的同情。作者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他的权利,世界上并没有规定谁就不准喜欢谁。当然一个人拒绝一个人的爱也是她的权利。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是双方的。单相思的情与爱只能深埋在心底。“一个压根就没有得到过一丝爱的人,被羞辱得遍体鳞伤,可有人说他咎由自取,我实在不敢苟同。如果爱情是一种劫难,那么凤姐就是贾瑞的生死劫,而他,在劫难逃!”作者的观点再明确不过了,那是质疑凤姐可以不爱贾瑞,拒绝贾瑞,但不要去捉弄,更不要去诱惑以至加害贾瑞。贾瑞已经够可怜的了,他是如此敦厚,又是那样固执和痴情。贾瑞对凤姐仅仅是示爱,他并无对凤姐构成任何伤害,干嘛要让他吃那么多的苦头?身心都遭摧残呢?无独有偶,涉及情感题材的另一篇随笔还是来自于《红楼梦》的读后感。《妙玉,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说的就是妙玉对宝玉的一丝隐情。而在妙玉和黛玉之间微妙的醋劲,也只有女人细腻的目光才能看得透彻和掂出分量。以至于让作者发出这样的议论:“纵然妙玉是孤傲的、古怪的,甚至是不近人情的,我依旧很心疼她,在那样如花似玉的年华里这样无助地、不可得到地爱着一个人……我是多么期盼妙玉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权力选择有权力爱,而不是在各种压抑中让自己成了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畸人”。

“静观山水”应该算是游记散文。在这个栏目里有去新丰江寻找一棵被水淹没的小树过程。当作者第一次寻树未果,决心再次前行,终于看到了这棵泡在水中的小树倔强地探出了头来:“我静静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往小树生长的地方张望,小树仍然专注地挺拔向上,它似乎习惯了冰凉的湖水冲刷,这实在是一棵让人肃然起敬的树。每一个涨潮的日子都在期翼着退潮后的那一缕阳光,怀揣着耐心与希望,坚定与执着,涅槃与重生……”这段议论给树赋予了鲜活而顽强的生命内涵,寓示着现实生活中的某种哲理,引人深思。另在充满神秘和玄妙的宗教世界里,作者既虔诚又困惑。她在《龙德寺:修行就是修自己》中不由地问自己也是在问别人:“一个信徒一种领悟,每个来求佛的人祈福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我们真的明白什么是福吗?如果每个人都求富贵、求权利,那么即使是在万佛楼,佛也会好孤独吧?”除此之外,《初溪》《悬棺》等文章,也都写出了它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人文内涵。只是这类游记太多太滥,很难有自己的独特视角,有些史料又没有完全吃透,从而转化成自己的深度思考,故也有了乏善可陈的章节段落。

当下的散文界,概念常新,门派迭出,如果按照评论家的界定,以上所述的也大概属于“小女人散文”范畴。所谓的“小女人散文”无非是指一些年轻的或不太年轻的女作者以她们自身生活的所见所思写下的那小篇幅的散文随笔。如果按此解释,我感觉“小女人散文”并没有什么不好。燕茈就按这样的路子写下去,把花树下的时光碎片一一打捞,梳理成篇,说不定若干年后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和独有的精神领地。近年散文界又生出什么“在场主义”。我在想“在场”该怎么理解?困惑中请教了当代散文界的诸位著名作家,回答是新概念而已!谁不是在场?想想也是,当下文坛就有个怪现象,养猪的没有杀猪的多,好散文没读到多少,而研究散文写什么,怎么写,新概念、新门派、新创意倒是层出不穷。搅得初学者不知所云,无门无派,无所适从。想起当年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出来后,评论家一下打出了“大散文”“学者散文”“文化大散文”的诸多名堂。暗自琢磨,那在此之前的散文是否都是“小散文”“非学者散文”和“没有文化”的散文呢?这也是让人犯困费解的事。我今想说的是,大散文也好,小散文也罢,大男人散文也好,小女子散文也罢,写自己最熟悉最感兴趣的东西总会有出彩的地方。即使没有别人写得好,但那可是自己的独特感受和真情抒发。

期待作者写出花树下更多充满乡土气息的“小女子散文”。

是为序。

陈雪

2018年6月13日写于惠州枫园书屋

作者简介

陈雪,广东龙川人,中国内地作家。中国作协会员。现任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惠州市作家协会主席。作品曾获全国报纸副刊年评一等奖、当代散文作品年评奖、散文选刊2006年中国精短美文百篇奖、中国散文年会全国百篇散文奖、《作品》全国金小说征文大赛奖。其中,纪实文学《东征!东征》获省“五个一”工程奖,散文集《时光印格》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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