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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藤上的甜瓜

那年仲夏,我和姐姐们在大垭田收割早稻,竟然收获了一只不同寻常的甜瓜。

那时已干旱很久,稻田裂开了铜板大坼,二姐在稻垄上发现了碗口大的黄金瓜,惊呼间我们顺着藤蔓找到了瓜的来源。原来,是母亲早先刨掉的那垄瓜藤伸过来的一枝茎蔓,兜已损毁,茎蔓另长出根须,从上面小垭田的田埂一直延伸到大垭田,居然还结出这么大的瓜来。唏嘘间,二姐剖开瓜,每人一扎,特别香甜,竟不似以前损毁的那些瓜的味道。

那垄瓜母亲之所以要毁掉,是因为结出的瓜吃起来有些苦涩,占据一垄土,在当时自留地紧张的情况之下特别不合算,所以母亲几锄头就将它们挖掉了。母亲分析可能她扯来的瓜秧串了种,沾上了苦瓜的成分。

我们立马意识到,刚才吃过的竟然是苦藤上结出的唯一甜瓜,甜得出人意外。母亲告诉我们,她感动于那一枝茎蔓强大的生命力,每天都用贮存的淘米水、米汤浇灌它,天长日久,它竟然变性结出了一只甜瓜。

大姐朝我望一眼,突然大声说,我也是苦藤上的甜瓜。她分析说,姐姐们临近初中和高中时,都因为家庭历史问题辍了学,她们回乡成了农民。只有我临近初中时,国家改革开放,父亲复职重新走上了讲台,家庭联产承包后,家里吃上了饱饭,渐渐有了余钱,我才有机会进城里读中学。经大姐这么一说,我心里充满了身逢盛世的欣喜,更加觉得我这只“甜瓜”是亲朋好友用爱和心血浇灌出来的。

记得从乡村考上县城一中时,父亲请来村里最好的木匠,按通知书上的要求给我做了一个小木凳,大姐把男朋友送来的一段布料给我做了一身新衣服,母亲用常年采药草的钱给我买了一双绿色塑料凉鞋,小学班主任刘巨初老师给我送来了铁桶、席子和被单,十一岁的我才开启了安逸甜美的读书时代。

记得父母还在我开学前包了一次饺子,饺子下锅时,大姐挑着一大担柴出现在门前篱笆的入口,我欢呼雀跃地迎上去,大姐卸下柴禾,手握着弯刀和冲担,笑吟吟跟在我身后,裤脚边不停地向下淌水。邻居余珊姐见了,先是说早晨露太重,继而又说,大姐过得那么苦,我却在家享福。大姐自豪地说:“我们这根苦藤上,总得有个甜瓜,不然我们吃亏受苦还有什么意义呢?”

几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我对家人说,我这只“甜瓜”是亲人们苦心苦力培育的结果,母亲接口说,我赶上天时地利人和,那是我的福份。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是时候让自己这只“甜瓜”予人甘甜了。

作者:王丕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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