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那口龙井
作者:方志英
故乡的龙井,井水清冽甘甜,润人心肺,我是喝着龙井水长大的,虽然背井离乡多年,依然怀念故乡的龙井。
我的故乡位于豫南大别山区,它的名字叫小畈,村头有山叫龙山,宛如一条巨龙巍然地横卧在村头,守卫着小畈村这一方水土一方人。龙山上春有桃花嫣红,梨花雪白;夏有松杉苍翠,白鹭翻飞;秋有黄梨飘香,野菊花金黄;冬有白雪皑皑,如诗如画。龙头河犹如一条白色的缎带,顺着龙山脚下自西向东缓缓地流经小畈这一片辽阔的大地,河水又深又清,儿时每次赶集,从龙头河畔走过,总被大人们告诫要小心行走,否则掉进河里会被淹死,因此每次总是小心翼翼,不敢靠近河边,清澈纯净的龙头河水滋润出小畈这一片肥沃的田野。
山叫龙山,河叫龙头河,井就自然叫龙井了。我们庄子聚居的黄土岗叫龙井岗,龙井就位于龙井岗的脚下,刚开始是由一泓泉眼挖成的一口土井,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才由队里人集资用红砖砌了井壁和井沿。
龙井是我们庄子的宝贝,是全队人的生命之源。龙井的水如琉璃一样清澈,甘甜可口,富含碱性,用龙井水煮的稀饭绿莹莹,粘乎乎的,非常好喝,惹得临近庄子的人都跑来我们的龙井挑水喝。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厨房里放上一个大水缸,大约一缸可以装上3—4担水,一次挑上满满一缸水专门留着做饭和饮水用,细细地用也可以用一个星期,洗菜和洗衣服是万万舍不得用井水的。
我家住在龙井岗的后面,离龙井大约700米,平时水都是家里的两个哥哥和爷爷去挑。这一段路是黄土路,晴天还好走,最怕下连阴雨,黄泥巴沾了雨水非常黏腻,穿着鞋就黏在鞋上厚厚的一层,根本无法行走,只有打赤脚,才不会黏脚,但又容易打滑,必须把五个脚趾头扒紧地面,慢慢地一步一挪才能到家。我见过爷爷挑水总是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仿佛担着的不是水,而是什么宝贝一样,生怕水洒了,每次到家总是满满的两桶水,而两个哥哥担水呢,总是急匆匆地走,仿佛屁股后面有土匪撵来一样,总是把水洒得一路都是,到家了只剩半桶水了,我们女娃儿因为年龄还小,就很少去挑水了。
记得第一次去挑水的时候,那年我大约十二三岁,正是秋收最忙的时节。有一天傍晚放学回家,掀开水缸盖正准备舀水煮稀饭,却发现水缸见底了,这可怎么办呢?大人们都到田里抢收稻子去了,没办法,我只好挑起水桶去挑水了。因为水桶一直都是大人在用,吊钩很长,我只好把吊钩的绳子往扁担头上再挽上两挽,才能担起水桶,那时的水桶都是用桐油漆得黄黄的木桶,也不轻,担着一担空桶晃晃悠悠地到了龙井边,当时还没有感觉到累。
那时的龙井还是土井,龙井边上还长着一棵歪脖子老柳树,龙井的井口嵌着一块青石板,我放下水桶,站在井口的青石板上往井里一看,井水深不见底,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掉进去。打水时,我小心翼翼地先用扁担一头的钩子挂着水桶,斜斜地半插入水面,不敢把水桶装得太满,怕提不上来,连桶带人掉进井里,所以每次只敢打半桶水,提上来后,又拿出带来的长柄水瓢慢慢地把水桶舀满。两桶水装满后,大约有七八十余斤,压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了沉重,我的身子直打晃,走不稳,但是我不敢松手,因为龙井往上这一段是上坡路,路陡不平,再累也不能放下,否则两桶水会洒掉,我只有拼着命,咬着牙,勾着头,两手紧紧地抓着扁担绳,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地走到岗上,找了一块平坦一点的地方,轻轻地放下水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汗水像小溪流一样淌湿了小花褂子。
就这样走一阵歇一阵,大约花了半个小时,才把两桶水挑回家,但是已经从满满的两桶水变成了两大半桶水,倒进水缸里只能遮住缸底。
初中毕业我就跟随父亲进了城,从此离开了故乡小畈村,很少再回去过,对家乡小畈的情况知道得更少了。2019年我被发小拉到小畈壹号家乡微信群,从家乡人口中知道,现在我们庄子的大部分人家都搬到龙头河湾的沙地上居住了,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楼房,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院子里打了机井,就很少到龙井去挑水吃了,为了安全和卫生,队里人给龙井加了盖子,把龙井封了起来,听到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我的内心是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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