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生命
作者:王剑发
浩浩太空,茫茫宇宙,无边无际,神奇无比。时序更替,自然演化,机缘巧合,诞生生命。自从有了生命,地球更可爱了。没有生命的地球,还是一个大石头,有了生命,这里就成了家园。与天体相比,人虽然渺小,但是却是世界最大的奇迹,也是造物主最得意的手笔。人,直立行走,能说会道,有思想有智慧,有七情六欲,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生物。
然而,近一段时间,一些轻生事件,让人心疼,让人诧异。
蝼蚁尚且偷生,为何人不惜命?民间俚语:活着就有一切。我认为这是对的,作为生命体的人,作为自然人,活着,就是自然,而生老病死、酸甜苦辣,就是生命的组成部分。经历它,就是人的意义与责任,而意义与责任都是不可丢弃的。
我还相信,活着就有希望。时间在走,空间在变,社会和物象也都在演化中,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活着就有生命,生命是需要敬畏的。
当年就读的大学校园,就发生过不幸的事情。一个黄昏,霞光满天,西湖也浸透在霞光里,湖水浮金泛彩的,一漾一漾地漫涌到岸边。岸边的校园里,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全部镶上了金边。空隙间,一线线霞光穿透而过,时不时有飞虫向光逆飞,像穿梭在时空隧道一般。一线霞光打进楼梯里,映照出一堵惨淡的黄色的墙。一个女生,脚踏一双拖鞋,轻轻地离开了宿舍,目光无神,逆光而上,影子映在墙上,惨淡而模糊。她走上楼梯,推开了大门,站上楼顶的护栏。一棵大树遮挡了霞光,树影斜斜地投影到场地上,黑魖魖的。霞光给她披上一层色彩,她素色的衣服映衬着年轻的面容,面容冰凉僵硬。她没有抬头,就纵身一跃。一声巨响,一具身体就嵌入了诺大的场地里,纹丝不动。鲜血漫延开来,流过膝盖,流过脚尖,流过散落在旁边的拖鞋。在跳离楼面的刹那间,她大喊了一声“救命啊”。喊声撕裂、凌厉,穿越了树梢,穿越了楼层,穿越了校园的上空。
一切为时已晚。
霞光褪去,“救命”的呼声,冰冷地回荡在目击者的脑海里,冰冷地粘贴在黑漆漆的榕树上,榕树像一个个默然垂首的人影。警察、法医等几批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昏暗中,看不清表情,看不清动作。一块白布遮盖的躯体,被抬上车,连同散落在旁的拖鞋,一并运走了。场地用水冲刷过了,血色褪去,光洁如初,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寂静的校园里,有人在轻轻地讨论,长长地叹息;远方的家里,惊恐的神情,落漠的神态,号陶的哭声,被沉沉的夜慢慢吞噬。
震荡人心的,是那一句“救命啊”。困难苦楚任谁都会遇到,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疾病与健硕。困难苦楚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是剥离不了的,你只能去接纳它,消融它,而不能逃避它。时下,有句时髦的话:你不勇敢,谁替你坚强?“你”是生命,承受得起欢乐,也承受得起苦难。一旦懦弱,一步踏错,留下一句“救命啊”,就是生命的遗憾。其实,生死瞬间,当惊恐万状的生命独自直面未知的死亡时,都会呼喊“救命”。因为,活着才是本能的。活着,固然艰难,但一切皆有可能;逃避,会演化为灾难,后果万劫不复。
在“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过程中,我们已经是“天选之子”了,这种荣光,属于生命,属于自然。
有一回,家里闯进来一只鸟,被我用网兜捕获了,装在一个盒子里,给女儿玩。起初,女儿很好奇,很开心,围着它转来转去,但不久,她突然问我:“爸爸,这只鸟有爸爸妈妈吗?”
“当然有啦。而这只是大鸟了,可能有鸟宝宝了哩。”
我家女儿,瞧着那只鸟,怔怔地,自言自语地说:“那鸟宝宝怎么办?”然后,她对我说:“爸爸,我们还是把它放了吧。”我同意了,于是,她把盒子抱到阳台,打开了,让鸟儿飞走了。女儿目送鸟儿展翅高飞,眼里有光,睫毛舒放。我想,她脑袋里一定是呈现出鸟儿回到家里的温馨画面。
论语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继往圣绝学,承天地品德,惜生灵性命。
前些年,看余华的《活着》,是看一遍哭一遍,看一遍哭一遍的,为书中生命的遭遇,为伤害生命的环境,也为活着本身。于是,不自觉的,心中便有了一组塑像:老福贵牵着一头老牛,行走在灰蒙蒙的田埂上。塑像上题写一行字:敬畏生命,不只为活着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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