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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 瓜

作者:朱才阳

稻谷收了,木茨与番薯也挖了,是放冬牛的时候了,这样的日子却不见了。

在我的记忆里,门前熟透后的柿子如点着的灯笼挂在树梢,零星还留有几片叶子。溪边的冬瓜已迈入暮年,但寒冷的冬天没有到来,它还想绿一把,美一回。

我从学校回来,搬出一张竹椅子坐在低矮瓦屋的门坪上,一轮明月悬在柿子树的上空。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声,蛐蛐在附近的草丛里歌唱,只是猪圈里的猪“爱、爱”地叫饿,叫得让人心烦与心痛,它还等着我母亲喂它。

“阿阳,你上午不用去学校,和我一起把黄沙坑的冬瓜一起担回来吧!”第二天母亲就吩咐我道。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民的希望在田野上,他们始终怀着早稻望晚稻,晚稻望明年的念头。那时的土地寸土寸金。为了充分利用土地,人们田埂种豆,田角种瓜。母亲是非常有经验的种地人,种瓜都是选择在溪边,瓜根要吸收得到溪水,苗又可以蔓延到山坡上。种瓜时,常听母亲说:“正月种瓜满园瓜,二月种瓜满园花。瓜苗不肥,休想瓜大。”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出了家门,我与母亲一起来到了黄沙坑。

我跳过小溪,来到一处铺满瓜苗的山坡上,那里满坪冬瓜。找了许久打算回去了,我又发现草丛里还藏着一个大冬瓜。

“妈,这里还有一个大冬瓜呢!”母亲为草丛里的冬瓜而惊喜,同时又觉得委屈:“开春时我还把这里割得光光的,现在又长满草了。”

我挑着又老又大的冬瓜走在田埂上,想到草丛里的冬瓜,它从含苞欲放到鲜艳无比,再到瓜熟蒂落,无论别人发现与否,都以自己的方式成长着美丽着。这不正像那些默默无闻,顽强生活的我们吗?

下午三四点钟,我坐梅隆铁路的火车去我就读的学校——铁场中学。

上世纪80年代乡村小镇的农产品与手工艺品贸易是前所未有的,都是三天一街日,每到街日,各村的乡亲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牛、羊、猪、鸡、鸭、兔、稻谷、番薯、瓜果、薯苗、米糠……在这自由市场里都可以自由买卖。

梅隆铁路烧煤的蒸汽火车每天在轰鸣着。那天母亲挑了一担我同去摘回来的冬瓜去卖,顺便煮了几个鸡蛋还带一口杯的肉要送给我,怕我读书不够营养。在紧张忙碌中,母亲终于来到河坑火车站,等待着小型火车的到来,火车一到,母亲立马忙碌起来,匆忙地把瓜抬到盛有煤炭的车上,然后坐在乌黑的车厢里。火车途经谷前站就到铁场站,火车刚一停下,母亲又是一阵忙碌。

母亲走在赶集队伍里,她八十多斤重的身躯挑着一百多斤的冬瓜在匆匆地往前迈步,她忘却了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只想早点赶到市场好把冬瓜卖掉。

“一百二?你那么瘦小单薄,能挑一百二十斤?”买主是饭堂老板,称了又称,还借别的称来确认,确实是一百二十斤。

铁场中学就在火车站出口的附近,母亲卖完瓜后就到学校来找我,好给我食物。那时,我的虚伪心在膨胀,怕母亲到学校来找我,觉得母亲从乡下来,面子上有些不光彩。但母亲担忧在校吃不好,饿着,总是要送吃的给我。

我从来不知道母亲在校门口等了我多久,下课时,母亲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使我愕然!我低着头,伸手接过母亲送来的食物。母亲总是陪着我回宿舍去,告诉我口杯里有肉,还温热的,抓紧吃吧!

母亲的到来,我连白开水都没有送给她喝一口,她就匆匆地离开学校,一定又是饿着走路回去。

我走出社会,像蛇一样曲折地爬行,历经生活的艰辛,才慢慢地荡去我那苍白的虚伪心,倍感母亲的含辛茹苦。

当我仰起头走自己的路时,才知道母亲是那么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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