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新闻网由河源晚报社主办!新闻网旗下: 在线数字报 | 新少年
当前位置:河源新闻网 >> 资讯 > 文化 > 阅读新闻

父亲的豆酱

呆在外面的时间久了,思想也会长出长长的翅膀,直往岁月的那头飞去。飞着飞着,我眼光发亮地看到了父亲的豆酱。

父亲的豆酱,似乎来自一个被人遗忘的穷乡僻壤。眼前,城市的新潮和缭乱将它抛却在一个久远的不起眼的小角落,但在我的世界里,父亲的豆酱却激昂着一段顽强坚挺的岁月。

回想起父亲,除了农活做得精到,豆酱也是做得受人夸赞。那段被困苦磨旧的岁月,间或不断地有一坛坛上好的豆酱吃,于我来说,那是福了。在不知事的小小童龄,我也该这样去设问,手大脚粗的父亲咋还会做豆酱呢?

日子贫,生活简,是那时候的标签。但是,父亲却在这标签里添了一抹红。这抹红,直白地解释,是出自父亲之手的香而醇的豆酱,是父亲直抵生活之门的做豆酱的用心。

熟记于心的时光记忆,是父亲一步步用大豆做豆酱的一招一式。

每年秋天,大豆在全家人一天天的期待中收获了,做豆酱的黄金时期随之降临。一向耐心有加的父亲,表现得像个沉不住气的小淘气,走起路来脚底生风,一会儿窜到屋内,一会儿跑向院子。这是颗粒归仓后的首件事儿,无需思量父亲也要准备给家人做豆酱了。

父亲完全依照农村流传下来的传统做法,每道工序上都投入他极大的用心和热情。父亲安静地坐下来,一双大眼珠子盯过去,经他之手筛选的大豆,一个个圆溜溜、黄澄澄、硕大饱满,粒粒都是做豆酱的好品材。哪怕有一点点瑕疵的豆粒,都被过度挑剔的父亲剔除掉。

接下来,就是将千挑万选的大豆清洗、浸泡。父亲的大手充满了柔情,一盆大豆经由父亲搓澡般的洁洗,透水看,白亮亮的一片掩住了浅黄色的肌肤,然后父亲才满意地注入新水等待泡发。

父亲开始生火煮豆,老式的灶台下,干柴填进灶膛烈烈燃烧。火焰映红父亲古铜色的笑脸,也照亮了老不掉的岁月。此时的父亲如女人一般,大火烧,小火煮,阔大的额头不小心掉下一滴滴汗珠儿。父亲止火休灶的时候,一锅大豆便是恰好熟,恰好透着香味儿。

下一个步骤,父亲满含笑意将花心思煮好的熟豆,一勺勺从热锅捞出来,然后将它们铺在竹席上进行晾晒。秋日的暖阳温柔地洒在豆子上,仿佛在为它们注入生命的能量。等到豆子表面变得干燥,父亲豪迈地踏步走过来,娴熟地将它们装进一个大坛子,均匀撒上盐和面粉。当然,在生活流年中父亲反复试制而成的调料,是少不得的。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的日子难熬,也是有妙感的。像静待花开的日子,焦切着又幸福着。终于有一天,父亲兴奋地对我说:“孩子,豆酱可以吃了!”父亲从坛子舀出一些豆酱,涂抹在刚出锅的馒头上,然后脸上露出融融的笑。我迫切伸出小手接过来,狠狠咬上一口。那味道,醇厚而多样,既有黄豆发酵而生的独有香气,还有调料融合而成的多味香。那种美妙与快感,一直随着父亲的豆酱香蔓延至今。

在一掠而过的人生路上回望,父亲真诚对待生活而制作豆酱,他还不忘以此为喻,传授我做人之道。父亲说,做人就像做豆酱,要用心对待人生的每一步,须读懂耐心和意志。他还说,人生的豆酱欲做得好吃,须多想想别人,才有足够的力量。这些话语,我深烙心中,成为我成长道路上的一笔财富。

时光远去了,父亲的豆酱还没走,它仍在我眼前明晃晃地闪着光。粗朴的年月,父亲的豆酱用来搭配馒头和粥,还能用来炒菜。在跨越的新时代,我远离了父亲数不清有多少次曾做过豆酱的一个叫家的地方。但父亲的豆酱香,以及他穿梭不停的影子,永是感动我的一串串有热度的泪行。

作者:董国宾






上一篇:老妈的“朋友圈”
下一篇:最后一页

热点图片

  • 头条新闻
  • 新闻推荐

最新专题

更多 >>

热度排行

关于我们 | 广告服务 | 友情链接 | 案例展示 | 联系我们 | 版权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