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梦水乡
在许多人的梦里,水乡是一匹轻柔的丝绸,飘动于江南烟雨之间,而在我的梦里,水乡是一方绚丽的广绣,焕彩于岭南云天之下。但凡提到水乡,免不了浮现雨巷纸伞,一抹丁香淡雅悠长,却也无妨换一幕古榕咸唱,几杯早酒快意酣畅。岭南有梦,梦在水乡,浸染山青水绿,不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婉约,而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豪放。
在岭南,水乡岸边从来没有烟柳的柔软,榕树的气根粗放垂落,依稀斑驳着沧桑。那轻蹙眉头、伫足南望的妃子不提也罢,在一棵老榕树下回首,谁又愿意再看到一骑红尘匆匆远去?唯有再向南望远吧,心里明白,天的边际是一片蔚蓝的海洋,蔚蓝的海洋彼岸或许也有一双伫望的眼睛。这便是沧桑的由来吧,岭南水乡习惯了等候来自海洋的信风。而仅此一点,就能让岭南水乡在我脑海中铭刻,甚至于一棵棵的榕树蓬勃茂盛起来,恰如一个个的小鸟天堂,不禁被幻象沉溺了。我是愿意在榕树下甚于烟柳的,禁不住春风拂面、飘绪吹绵的悱恻,倒不如坚挺守望、宽宏大度的贴心,并且是那种贴而不粘,让人像小鸟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张开内心的翅膀。
小鸟的欢唱总能让人皈依自然,而八音锣鼓却可以让岭南水乡沸腾。江南水乡有乌蓬小船,而岭南水乡有龙舟。不同于江南人家惦记的乌蓬小船,悠悠荡漾着淡淡乡愁,岭南水乡的龙舟承载着氏族的荣耀和希望,归属感更加浓厚强烈。龙舟的起源恐怕不必再去深究,这是一种随随便便十来米长、容几十人排坐的特制,毕竟不可能用于日常俗事,只能作为仪式中的“法器”。只要亲身现场看过龙舟竞渡的人,都会被那种齐力拼搏的气势感染,鼓点一响,桨楫翻飞,水花四溅,呼喊喧天……不仅如此,龙舟还会披红挂彩装饰一番,不论扒龙舟的,还是看龙舟的也是一样盛装礼服,到处喜气洋洋。水乡人家,在岭南不同于在江南,仿佛要以此来征服一条条的河涌,然而当你坐在水乡人家的祠堂,品尝着加了虾米、墨鱼丁的龙舟饭,满足于鲜美的海味时,你会明白要征服的决不止河涌如此简单。
在岭南,水乡人家会多一份若有若无的牵挂。且待秋闲,恰清风徐徐,小小一筑平桥之上,遥遥听着远处渔船传来咸水歌声,“半边云水半边田,对岸河堤对岸村,扯起白帆耕大海,筑起石堤隔开天……”真诚简朴的调子饱含深情,就像牵挂的那片大海一样。有时扪心自问,为何梦里水乡在岭南?答案往往是一片漂泊在宽广无垠海面上的白帆。说到江南,也曾为京杭运河叹为观止,但那种平波顺水,直达皇城的安逸,却总感觉欠缺了些什么。莫名忆起一句古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小时候笑言,海内存个知己算什么,总是海外更难得吧……
江南之南,五岭分原,岭南之南,三海点沙。在许多人的梦里,水乡往往迷蒙烟雨、花红柳绿,一艘乌篷悠悠晃晃在斜阳归途,而在我的梦里,水乡只会天明水阔、鸟集鸥翔,一点白帆忽隐忽现在红日征程。
余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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