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乡愁
■曾纪林
今天是父亲节,我哪也不去,做几个菜和父亲一起过节。
兄弟姐妹们也都来得很早,外甥、外孙们也都来了,一屋子亲人,在父亲身边嘘寒问暖,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虽说为父亲过节,可饭菜也简单,都是老家的口味,算是家常便饭,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四五桌人开吃了,席间我们举杯为父亲祝愿,脸上都笑呵呵的,父亲也站起来举杯祝愿我们,坐下后边说边吃饭,大哥不断地往父亲饭碗里夹菜,感恩父亲当年在老家把我们兄弟姐妹养育大,父亲却低着头话语少了,吃饭也放慢了,凹陷的眼眶里几丝泪花在打转……那一圈乡愁的涟漪正滋长蔓延着。
是啊,岁月是一把杀猪刀!不知道从何时起,父亲真的老了,脸上的皱纹刻满时光深沉的年轮,银白的头发沾满岁月的烟尘。
眼前的父亲使我想起了席慕容的诗:“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记得小时候,父亲的手很有力,把我擎到头上,说要让我看得更远。自懂事时起,总见父亲到山上砍柴、伐木,又大又重的松木扛在肩上,把父亲的腰压得弯弯的,父亲靠一双大手和单薄的身体撑开岁月的冷暖。
总记得每年端午前后,父亲领我去摘杨梅的情形,杨梅树长得很婆娑,结满了一串串纽扣大小的杨梅,熟透得红艳艳、亮晶晶的,叫人看得嘴馋,父亲攀着树枝比猴子还快爬到树上摘了放进嘴里,边摘边吃,不停地说好味。这杨梅树上的记忆太深了,怎么也忘不了那咯咯咯的笑声和酸到牙软做鬼脸的样子。摘过了杨梅又到了六七月,父亲带我们去屋后松树林中采蘑菇,雨过天晴,松林中冒出嫩灰色的菇蕾,很可爱,有的像含苞的花骨朵,有的像撑开的小小油纸伞,满山的清香。转眼到了八九月,父亲带我去摘山稔子,“七月七,稔子乌滴滴,八月八,稔子满山巴,九月九,稔子甜过酒……”满满的都是快乐。一年,父亲说带我到山外去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城里人的生活。就这样在父亲的鼓励和引领下,跟着父亲踏实的脚步走出山门,来到这座城市工作,生活。阔别家乡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明白:故乡的鸡鸣、犬吠、蛙鼓、蝉鸣都是我的歌,都是我的时光。我知道父亲心里何尝又不是一样呢?
流年似水,在打马而过的岁月里,指尖的光阴萦绕着缕缕乡情。平时听父亲讲他的经历,往事中偶尔有收获的喜悦,也时常伴有辛酸的泪花。是啊,现在父亲八十八岁了,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怎能不感慨呢?沉默片刻,父亲好似知道我们发现他的心事,就讲起在老家的苦乐年华,越说越起劲,端起酒杯浅浅地继续小饮。
一阵夏风吹过,餐桌上,那些打磨过的光阴充满浓浓的酒香,岁月熠熠生辉。我想,今天是父亲节,只要父亲年年岁岁健康,亲情常在,任心中温暖次第花开。不管乡里乡外,我们心中的牵念永不消停,故乡,很远,也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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