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早教启蒙
■罗翠萍
五岁那年,爷爷一时兴起,召集了我们几个孙辈,郑重宣布:“从今天起,你们要背乘法口诀。谁背熟了一到九的口诀,我就奖励他一套新衣服。”
小小的我盯着楼棚下的竹吊篮,问:“要是只背熟了一个呢?”
“那就奖一根香蕉!”爷爷说,示意我们围坐在他身边:“呐,我们现在开始背:二一得二,二二得四……”
物质匮乏的年代,香蕉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食。那时的香蕉还没有蕉水催熟剂,完全靠自然成熟,黄灿灿,香喷喷,一阵阵甜甜的香气引得我们垂涎三尺。在香蕉的引诱下,我们争先恐后,起劲地背诵:“二一得二,二二得四……”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终于背下来了,成功得到了一根香蕉。
剥开皮,咬一口,香蕉软糯香甜,叫人吃了还想吃。
怎样才能再吃一根呢?当然是继续背!
我抹抹嘴,手里捏着香蕉皮,眼睛紧紧盯着装香蕉的竹篮,口里念念有词:“三一得三,三二得六……”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终于背了下来,再次得到一根香蕉。
这时有客人来找,爷爷撇下我们几个孙辈,到堂屋去了。
我蹲在地上,费劲地背:“四一得四,四二得八,四三……四三……”四三得什么?没有爷爷提示,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父亲恰好在旁边经过,见状轻轻一笑,提示道:“四二得八,四三就是八加四。每上一级,加一个四就可以了。”
我恍然大悟,拿个小树枝走到屋外,边算边背,果然很快就背出来了。
多年后回想这一幕,我问父亲:“怎么你从来没教过我加减法,上来就教我背乘法口诀?”
父亲笑了笑,说:“我从你两三岁就开始让你分碗筷,分花生,分糖果,那就是教你加减法。”
“有吗?”我一脸茫然。大概小孩眼里只有吃,对分东西的动作毫无印象。
有印象的是家里很早就买了留声机,常年播放着《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等经典名曲,圆圆的黑胶大碟片堆了厚厚一摞。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叫做“音乐熏教”。
父亲不常在家,在家的晚上家里就像节日一样愉快。有月亮的晚上,他喜欢带着我们在月亮底下散步,带我们把养在玻璃瓶里下了一群小鱼的鱼儿全部放回河里去。
那鱼儿我们叫它“大肚鱼”。每次去河里捞鱼,入网最多的总是它,约一寸来长,肚子胀鼓鼓的,养不了几天,就会下一堆的小鱼。我们想看看小鱼是怎样长大的,总是不能如愿。因为一到黑夜,它准得把小鱼全部吃了。在河里却不会,奇怪得很。因此,只要有鱼下崽儿,父亲总带着我们趁散步时放回去。
没有月亮的晚上,父亲就点上煤油灯,教我们用手在墙上做投影玩。或者让我们双手撑在床上,他在后边拎起我们的双腿,指挥我们往前爬,说是“开拖拉机”。(很久以后,我在育儿书上看到,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手推车”游戏。)玩累了,他就躺在床上给我们讲故事,常常是讲完一个我们又要求再讲一个,讲着讲着我们就睡着了。
如今,看着朋友圈里刷屏的数学启蒙、亲子阅读、亲子互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父亲早就走在时代的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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