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岭山里
山口上的树
山口上的树招风,花开的季节吹花,挂果了就吹果。到了冬天,树上没有什么东西了,就吹落叶。
九岭山上风多,村子也不挡风,放任风从四面来。村子小,人少,风来,就有动静。
村子里的人,农业惯了,喜欢见风就是雨,让风在田亩上玩庄稼。很多时候风缓了,村子里的人会扯开嗓子,喊风。
狗也喜欢风,一见风就摇头摆尾。九岭山天远地偏。狗虽通灵,也很忧患。它们常常对着苍茫吠叫,叫得一本正经,仿佛是喊风。
鸭子
树上的蝉还很童年,没有染上俗气。树已老得疏影横斜,待在村口数光阴,仿佛看空了境界。
一群乌鸦落在水边,借着暮色洗羽毛,羞得不敢弄出声音。在九岭山里,它们太黑了,浪费了很多造化,也没有白。
村子窝在角落久了,已经没有了方向。在九岭山里,任何一面都是苍茫的。走不出去,只好习惯了寻常。
在水上游戏的鸭,不屑与乌鸦为伍。它们把河流让出来,往村子的方向大摇大摆,俗得很。仿佛忘却了身上,还有翅膀。
河流
刚刚雄起的小公鸡,鼓足了劲喊出来,也没有把天喊亮。羞得躲到角落里,满腔尴尬。
夜已经不太夜了,故意慢腾腾,不急着天亮。仿佛想夜再夜一会,好打击小公鸡的信心,杀杀它的雄风。
村子小,夜里也是社会。在九岭山里,方言在夜里才更丰满。田亩上的庄稼,经过了夜,会更有腔调。
农业安分守己,在夜里不轻浮。绕过村子的河流,也很谦卑,哪怕多少深浅,也轻易不起波澜。
真相
村子在低处,往四面看,很多局限。怎么打望,都望不远。
要爬到山脉上才是俯瞰表面。在九岭山里,表面是一种境界。看得久了,就会看破很多虚幻。
羊群都怕先胖起来,会有更早的宿命。在九岭山里,羊群不会认真吃草。总是啃一口草,就要抬头望,仿佛它们能看得懂尘世之远。
尘世很大,表面的境界,认真看,也会无限。
娘深入的意境
大清早,娘打开院门,鸡鸭走出去,牛羊走出去。狗最后出门,对着远山吠几声,仿佛是交待什么。
扛一把锄头,父亲也走出门,往田亩上去看农业。娘放眼打望社会,有很深的意境。
把院子打扫干净,娘也走出门,深入到社会中。在九岭山里,娘跟社会的关系,深远得很。
在稍远一些的角落看,娘的背景比较农妇。她深入的境界只是一种表面。在九岭山里,娘这样的人物,表面就很好了,深了,就有八卦。
村子里的狗
月色呆板,狗眼从门缝里探出去。夜很宽,门缝太窄,看不清境界,狗急得想跳墙。
四面都很夜了,村子更夜。在夜里,狗的吠声荡得很远,其它的狗跟着起哄。它们一叫,九岭山里的夜,就无边。
山脉那边,很快也有狗吠声起伏。在九岭山里,村子不起眼,村子里的狗都不自卑。它们把整个山脉闹起来,也很容易。
月亮不敢太亮。这个时候,境界已经深远。更深远的苍茫中,河流的源头部分,正在瀑布。
意思
从记忆的山坳上望过去,老远看见几片云,从天边缓缓荡过来。没怎么动作,天空就干净了,十分苍穹。
那么干净的意境,羞了满脸汗迹的夕阳。红着脸,往山脉背后蹓。把西天让出来,天空,更空了。
娘从农业上走出,抬头往高处打望。正在吃草的羊,闪入娘的眼帘。娘吆喝一声,喊它们晚归。
那几片白云也动起来,仿佛听得懂娘的意思。它们变换成羊的模样,跟羊一样白,往村子的方向飘。它们飘得很慢,它们一慢,村子也慢了。
夜色中
下半夜,一团乌云抱紧了月亮,整个九岭山脉苍茫起来,仿佛没有边际。
山里的那些野物,有的怕黑,压低嗓子喊亮。有的怕光,懒得出声,好像听天由命。
村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意境,亮也好,夜也好,都不放在心上。村子里的人,站在夜的边缘呆望,也不出声。
绕着村子的路径,已经拐过很多很大的弯了。月光一暗,它们有些胆怯,在一些小小的坎坷上扭扭捏捏,不敢坦荡。
境界
一大片雨乱了黄昏。暮色挑衅村子,不说雨的来龙去脉。雨过了的境界,仿佛没有方向。
娘站在门前等归来,等得手忙脚乱。那些散养的羊和鸭贪玩,被苍茫了归途。娘的焦急,在雨中的山坳上隐隐不安。
狗在娘的边上东张西望,帮着娘朝苍茫处喊。雨越来越大,狗不敢往雨中乱跑。屋檐矮,狗的声音有些刻意讨好。
对面山梁上,一挂水冒出来,在村子的张望中开始瀑布。响出的声音,把娘的担忧和狗的吠叫,都盖住了。
作者: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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