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
小暑节气,日头渐高暑气浓。早上上班时路过集贸市场,看到有农村的大妈用竹篮盛了莲子在路边摆卖,于是我停下脚步,走过去与她边攀谈边挑选,准备买一些莲子回家煲糖水,那可是夏日里极好的消暑饮品。
卖莲子的大妈说她是和平县林寨人,这些莲子是今天一早从自家荷塘采摘的,新鲜着呢。我一听是和平林寨的莲子,一口气买了两斤。因为前几天我才去过林寨赏荷花,当时望着那田田的莲叶与娇艳的荷花,心里还在想着如果可以采摘些莲蓬带回来该多好呀。难道是我的愿望被哪位神仙感应到,这就派使者给我送过来了?
晚上坐下来剥莲子,忽然想起几句诗:“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莲,自古以来就备受文人的青睐,因为它是“高洁”“清廉”的代名词,同时因为它谐音“怜”,所以也经常被写进爱情诗当中,这首南北朝乐府《西洲曲》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描写的是女子采莲的情景和对爱人的相思之情。“莲心彻底红”暗示爱情如火一般热情。莲子成熟,可是爱人还没有来,这种思念的滋味,大概与莲心一样苦。
我记得更清晰的是幼时读过的另一首汉乐府《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当时我年纪小,还不明白这是一首情诗,只是觉得这个诗人真啰嗦,一条鱼围着莲叶嬉戏,他用了五句诗来描写,这在文学修辞手法上称之为“复沓”,长大后,我才逐渐懂得,原来真的非得用这么多句话全方位地描写,反复地强调,才可以将男女相爱时的那种欢乐雀跃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后来偶然在一位朋友的QQ空间读到一首原创诗歌,写得十分美:
《怀莲》
妾住麓水畔,君居云山支。
水长山路远,相聚不多时。
云山有飞鸟,麓水有莲池。
君如飞鸟去,妾心怀莲子。
寒塘待君至,莲叶新成诗。
月凉霜影瘦,露冷压纤枝。
愿君早采撷,素手解莲衣。
莫嫌莲心苦,苦中有情思。
此诗句句打动人心,透过诗句,我仿佛看到一个痴情的女子,日日徘徊在渐渐凄清的寒塘畔,翘首望着情郎居住的方向,等啊,盼啊,霜凉露冷,思念折磨得她形影消瘦,却迟迟不见君来,让人不由得对她心生怜爱。爱情,总是那样令人心醉,却也是那样令人心碎。
一边回味着这些美丽的诗词,不知不觉我已剥好了一大捧莲子,颗颗莹白如雪,新鲜脆嫩。我又洗了两个新鲜百合,再加入一小碗泡发好的雪耳,一同放入瓦煲中。少顷,便有香味从厨房飘来。我没有挑去其中的莲心。《本草再新》载:莲心,清心火,平肝火,泻脾火,降肺火。消暑除烦,生津止渴,治目红肿。
莫嫌莲心苦,苦中有情思。
作者:周丽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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