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

光阴慢了。

四面的风水上，尾巴长的鸟，多了起来。它们彩色着羽翼，仿佛是一种造化。

它们绕着村子飞，飞得趾高气扬，风水都肥了。在山里，它们跟人对视，目光从不拐弯。

它们飞的时候，整个意境都很浪漫。牛羊抬头仰望，鸡鸭抬头仰望。田亩上的农业，也抬头仰望。

菜园里忙碌的娘，抬头仰望时，人已经很少了。这么多尾巴长的鸟，绕着村子飞，会是什么意义。

月光

月光愈来愈冷，外地来的风，偷偷摇村里的树。月下的树影被迫摇摆，仿佛已经变异。

狗担忧有什么要发生。睁大狗眼，也不敢喊出水平。在山里，光阴其实没有目的，甚至都不会自觉拐弯。

一个村落到一个村落，捷径只是一种表面。很多的内涵，多么丰富，只怕已经转了基因。

河上的桥梁多起来后，彼岸的意义愈来愈浅。在山里，很多的事物已经俗了，路边的牵牛花，早就不牵牛了，仿佛是悄悄改变了观念。

时代

云散去后，高度露了出来。雾褪去后，风扑了出来。云雾散尽后，海拔长了出来。

风水胖了之后，欲望露了出来。在山里，人间俗了之后，世相摇晃着尾巴，仿佛想要翻过山坳。

山里的村子，各有各的风水。它们枕着风水做梦，梦里的境界，往往总是在时代外面。

时代偶尔路过山乡，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很多村子拉着时代的后腿，念叨一些老旧的观点。

更慢

两只幼鸟在空间学飞。翅膀开始硬了，也不飞过河去，仿佛还不懂目的。

对岸很多花开了，蜜蜂在花上飞，蝴蝶也在花上飞。它们飞得低，比鸟的飞，更俗一些。

鸭子漂在水上，一会到左岸，一会又到右岸。随了很多大弯，还在山水间，没有跑出境界。

河岸上打望的牛，慢得很，半天都不动。它们背后的山峦，一直没有动，仿佛更慢。

一场雨

鸡鸭穿过村子，到角落的余地上才开口叫。在乡下，它们懂规矩，不乱出头。

随便站位的，都没有什么来头。它们装着表面腔调，哪怕用再大的称，也称不出斤两。

鸟飞高一些，靠的是翅膀，羽翼丰满才有缓冲。借风力的，往往底气不足，把握不住方向。

一场雨过后，意境就清新了。天蓝得更高，适合一些事情重新开始。

牵牛花

牵牛花牵不动牛，躲在驿道边，悄悄异动，偷听光阴的过往。

不远处的老松树，摆开迎客的架势。仿佛不在意什么境界，也不打主意。

更远一些的田垄上，刚刚很凶的一场雨，已经弱了下去，正在慢慢认怂。

稻叶上的雨珠晶莹剔透，稻穗已经肥了。等它们低了头，这片小小的天下，就会慈悲一些。

乌鸦

乌鸦把影子抛到河里洗，洗了好久，还是黑的。光阴已经走远了。

方言也洗不白，仿佛还没有吉祥起来。乌鸦灰了信心，往远处飞了。河边的柳枝努力往水里探，想捞那些虚影。

乌鸦的本体远上了山腰，山脉胖大，到处都是余地。过往的那些影子，已经没有意义。俗世很胖，有时黑，有时白。如果没有目的，呆久了，慢慢就会深刻。

概念

一到四月，河流上游的地方开始草木皆兵。娘总是要打草惊蛇之后，才敢深入绿色。

蝴蝶不怕，在草丛中找花，飞得无忧无虑。到了夜色，萤火虫自费点灯，想要把天下照亮。

山脉深不可测，很多发生无法预料。常常是雷声大，雨点小。偶有雷疯狂了，会隔山打牛，把牛角压弯。

好在不用敲山震虎，山高林密，老虎不知去了何处。在河流上游的山里，人少了，对于虎，已经没有了什么概念。

原则

往山脉上去，深远后，就没有了原则。那些往昔的事物老了，已经不太靠谱。光阴虚幻，以为可以抓住，伸出掌握，只抓到了空。在山里，诗意一些的，要等待很久，才有所悟。

风是无形的，总能让有形的事物顺从。山里风多，它们随便就有是非。

河流是便宜的，也有很多可能性。它们往往跳出原则。绕很大的弯，让前面多一些缓冲。

作者：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