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出差归家后,便见到父亲在家人微信群上的感言,读之,身子疲乏感顿然没了踪影,鼓大的眼袋上方还泛起了泪花。
俗话说,儿子怕老子,自然非什么奇事怪事。天性使然吧,父亲的威严,我从来是忌惮百分。儿时,他只要露出稍微发怒的眼神,我便全身直打哆嗦,尿裤子这等丑事也会出现。因此,与父亲对视,窥探父亲的眼角是否总含泪水,便成了天方夜谭。
而立之年了,若非父亲亲口说出关于他落泪的字眼,我是不敢也不会去想象的。
20 年前吧,一次机缘巧合,我见着了父亲的信件。信件很普通,也非什么惊天大秘密,内容多是鼓励的常规词汇。那时的我,自然不知父亲遇了什么事,遭了什么罪或打击,只是信纸上如泪水透过的几点斑点,令那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从来都不苟言笑。传说,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慈祥。我至今未有眼福。一个不会笑的人,哭,自然也是没经验的。或许,也因此,父亲的眼泪,在我的心目中,变得更为神秘,甚至接近神圣。
前些日子,家里进宅,我喝醉了。听妻子说,我跟父亲说悄悄话了。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怪事。当然,事实真相呢,更叫我叹为观止,我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大哭了一场。当然,其中的原因有许多,有外人的歧视、别人的冷嘲热讽、自家人的窝囊等等。
而今,想起来,竟不觉丢脸,反觉光荣。终于,我敢在严厉的父亲面前 “哭鼻子”了。
至于,父亲有没因我的鬼哭狼嚎而感染,落下几滴眼泪,便无从考证。当然,也无需考证,因为父亲的泪水,非人间物。
父亲,这个词,从我成为文学青年以来,便少有碰及。一来,生怕笔力不够;二来,这词太沉太沉了。时常,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时常,触及心灵,痛不欲生。
至今,耳边还回旋那句让我泪流满面的话:这个世上有许多许多无父母无住所的孩子,你是幸福的一个,你有父母有家。
那是唯一的一次,我越不要命地哭,父亲越是呵斥,直至,呵斥声都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谁愿意妻子离家,谁又愿意听见儿女们悲痛欲绝的哭声呢?
我想,那次,父亲定是哭了。只是,他的哭声很小,很小,小得就跟老鼠的叫声般,却小得能直插他的心坎,小得粉碎了他的自尊,小得摧毁了他的里里外外。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地道的农村人,对于爱与恨不善表达,已成桎梏。
南墙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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