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朱才阳
我们的老屋得于重修,我感到欣 慰,只要老屋不倒,它就可以更具体 更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的 生命中。
老屋是三进两厅两横的围龙屋, 西边有座角楼。角楼的顶层有一面 淡蓝的青天白日旗,这是时代的见 证。解放后,国民党的党旗还高高地 印在那里,我的祖父深深地为此担 忧,偷偷地涂上石灰粉,好不让外人 看见。几十年的风雨冲刷,现在它又 与我们一起走进了新时代。
老屋的厅堂有我祖父拓印上去 的字画,有花富贵竹平安,容膝安身, 雀飞鹿跃图。“割资本主义尾巴”时, 我的祖父怕有人告发花富贵竹平安 图有资产阶级的情调,就改为有政 治色彩的东方红太阳升。我一堂弟 那时识字不多,常还误读。老屋上 厅有一首对联:文章移造化,忠孝作 良图。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福字。下 厅有一个大大的寿字,是清人宋湘的 墨迹。
老屋大门口处是宽阔的禾坪,禾 坪左右矮一米多处又有禾坪,有一条 小路连接着。小路下面是半月状的 池塘。池塘边是大小不一的菜地,菜 地里的豆角番瓜攀爬在篱笆上,篱 笆墙边有不少的小动物,那是我们 童年时的乐园。小黄虫在番瓜边上 飞舞,我总觉得它们的身上有甜甜 的味道。大黄蜂飞进了番瓜花,我 们正等着堵它们的后路呢。翩翩起 舞着的蜻蜓落在篱笆梢上,一不小 心就被我们抓住尾巴。我记忆中的 红蜻蜓飞走了,却也没回来过了。夏 夜,满天的萤火虫在上禾坪与下禾坪 上空飞来飞去,在我们的追逐下一不 小心就撞在篱笆墙上芭蕉叶里逃不 掉了。这闪动着的光芒成为了我们 遥远的记忆。
春天,老屋的屋檐下有许多燕子 在垒窝,奇怪了,它们就在我们的头 顶上,从未出现过有燕屎落到我们的 身上。大人们都说谁家有燕子垒窝 谁家就吉祥如意,所以我们都不愿去 冒犯远方来的客人。
夏天的黄昏,麻雀的喧闹声响彻 整个村庄,只有天黑了它们才肯安静 下来,停留在竹林上,藏在老屋背后 的土砖缝隙里,我们只要搬一架梯 子,就可以捕捉到不少的麻雀。
寒冷的冬天,高高的角楼常有鸟儿 进来觅食。猫头鹰也进来了,它帮我们 捕捉老鼠,我们反而合伙追逐它。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老屋住 了八九家人,门口的禾坪到处堆满了 柴草,家家都养猪养鸡养鸭子,真可 谓:鸡鸭猪,人赶路,水桶便桶一齐 住。夏天,各家的老老少少都在禾坪 纳凉,听大人讲过去的事情。
禾坪下面的池塘边上有一片果 园,每当夕阳西下,我便跟着祖父走 进他的果园,看着祖父给他喜欢的花 花草草浇水。春去春又来,桃树李 树静静地老去,我每次踏入这片果 园,仿佛又听到我的祖父亲切地对 我说道:“我的阳狗,不要掉进池塘 里去了。”
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那根就 是我们出生的地方。老屋如一座图 书馆,它收藏着我们童年时的天真烂 漫,同样收藏着我们的傻样。老屋带 给我们的是永远的怀念与念想。人 无论走到哪里,在外建多漂亮的房 子,都会有想家的时候,老屋是我们 永远的家。
相关阅读
热点图片
- 头条新闻
- 新闻推荐
最新专题
- 酷暑时节,下水游泳戏水的人增多,也到了溺水伤亡事件易发高发季节。近日,记者走访发现,虽然市区河湖周边基本立有警示牌,但不少公开的危险水域仍有野泳者的身影。为严防溺水事故发生,切...